第55章 臨別之義(1 / 2)

冷淩秋見血衣樓諸人業已走遠,心中狐疑,他隻道要害楊士奇的王振和蕭千絕乃是一丘之貉,今日聽蕭千絕口氣,似乎並不將王振放在眼中。猜不透他和王振究竟是何關係,是相互合作,還是相互利用?不過那日蕭一凡和蕭鐵手要刺殺楊士奇,鐵定是王振主謀了。想起楊士奇,心中擔憂不已,也不知路小川能否將他平安護送返鄉?待此間事了,還須前去見一見楊大人,這《農耕伐漁圖》中之謎,想必也隻有他才知曉。

隻是今日這圖四去其一,蕭千絕又斷了線索,也不知還會不會繼續追查此事?可回想起蕭千絕臨走時的神情,卻未表現出太過失落之意,莫非他還有別的線索麼?他思索一陣,猜不出其中蹊蹺。這時隻聽樊義一聲痛呼,瞬間清醒過來,趕緊上前查看。隻見樊義雙眼血絲盤結,紅腫不堪,眼眶周圍還有一些細微粉末,光照之下,磷光閃閃。冷淩秋上前抹來一瞧,已知究竟。便對樊義道:“樊大叔莫怕,這是‘蛾鱗粉’不礙事。”

樊瑾忙道:“這毒很厲害麼?今後可還能看見?”冷淩秋見他關切則亂,忙道:“樊大哥放心,這‘蛾鱗粉’本來是無毒的,但用水濕透後,粉末沁入肌膚便有毒了。”樊瑾喃喃道:“怪不得那老賊說切記用水衝洗。”說完隱覺不妥,又道:“既然無毒,那他還給什麼解藥?”冷淩秋見他一臉迷惑,便解釋道:“他給的並非解藥,這‘蛾鱗粉’不能沾水,但一入眼,人體本能反應之下,淚水便會自動湧出,這不是毒藥也成了毒藥了。”樊瑾連忙再看樊義,卻見他一滴淚也沒有流出。冷淩秋又道:“這風犰給的藥,定是抑製淚水之用,樊大哥不必擔心。”說完心中暗想,這風犰果然用毒行家,連人體反應也可作下毒之用,日後再遇此人,當可小心些。

樊瑾聽冷淩秋一席話,心中大定,道:“冷兄弟在玄香穀學醫多年,想必不會看錯,不過那老賊說要三日,這兩天可就委屈爹爹了。”樊義聽他一片孝心,便道:“不過兩三日光景,又有何難?”冷淩秋道:“如樊大叔信得過我,此毒片刻可解。”樊瑾喜道:“冷兄弟此話當真?”冷淩秋微笑點頭,杜剛一聽,叫道:“小子切莫托大,師兄信得過你,我可信不過你。要是治得壞了,可如何是好?”

樊義笑道:“他師從玄香穀,又是聶遊塵親傳,想必還是有些本事,試試也不打緊。”吳士奇道:“既然如此,不如現在便治,也免受那三日之苦。”杜剛還是不允,冷淩秋也不管他,讓樊義睜開雙眼,取出銀針‘素問’自‘承泣’‘曲差’穴而下,又用手指自眉眼出推諉一翻,樊義眼睛便再也閉不下去,又對杜剛道:“這便勞煩杜大叔了。”杜剛見他動作利落,也暗自信了幾分,道:“小子你要我做啥?”冷淩秋笑道:“隻需杜大叔用掌力將這粉末清除即可,你放心,樊大叔兩眼已無知覺,你大可放手施為。”杜剛不信,輕輕一掌而過,果見樊義雙眼一眨不眨,頓時笑道:“這可奇了,小子當真有些門道。”說完呼呼幾掌,轉眼便將樊義眼中粉末清除幹淨。

冷淩秋又用銀針自‘四白’‘上關’處刺了幾針,便見樊義眼中血絲逐漸減淡。紅腫之處也不再明顯。一番施為之後,樊義已能看清物事。隻聽杜剛大笑道:“聶老兒倒是教了一個好徒弟,可惜武功不咋地。”冷淩秋聽他一句“聶老兒”,那口吻倒和老偷兒成不空有幾分相似,他那日偷了翎羽山莊的卷軸,現在也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正想著,卻聽樊義道:“武功不好可以再練,難練的卻是有一顆俠義之心。”杜剛眼望冷淩秋,也點頭稱是。

突然一陣冷風襲來,冷淩秋打個哆嗦,雖是初秋時節,這北望山上卻比山下氣溫低得多。隻是身冷當可添衣取暖,若是心冷,則通體涼透了。冷淩秋今日一見蕭千絕武功,不止心中涼透,隻隻怕已快成冰。自己空有一身醫術,但對複仇無半點裨益,要想打垮蕭千絕,若無奇跡,這輩子隻怕無望,而現在全身大穴都還未解開,要想複仇,無疑癡人說夢。頓時又堅定了要找到那‘淩虛奇術’的想法。現在全部看過這《農耕伐漁圖》的隻有自己一人。若能再得楊大人再指點一下,想必揭開此圖之謎,並非難事。

想到此處,便想下山而去,眼見樊義、樊忠、樊瑾、杜剛、吳士奇幾人都在,便將自己要去找尋楊士奇之事說了。卻料樊瑾不從,道:“冷兄弟此時下山,說不定蕭千絕正在半途等你自投羅網呢?你看過這半張畫卷,隻怕他會逼你說出圖中內容,如此一來,反倒是成全他了。”冷淩秋見他說得在理,再說多年和樊瑾未見,也有些舍不得就此而別,便答應多住幾日,再尋楊士奇不遲。

第二日,樊義眼睛已然如常,眾人都知是冷淩秋針灸所致,對他又親近幾分。冷淩秋無事,便在房中細看《玄陰九針》。樊忠見他年紀輕輕卻有如此醫術,不禁說道:“沒想到你針法如此嫻熟,大可和宮中葉禦醫一較高下了。”冷淩秋奇道:“葉禦醫?他醫術很厲害麼?”樊忠笑道:“既是禦醫,自然有過人之處,不過卻很少見他診病,自他來到宮中,每日為聖上調理身體,萬歲爺倒是比以前健壯多了。”冷淩秋想起那年大師兄進宮送藥之後,便一直留在宮中,也不知這葉禦醫是否便是他,問道:“這葉禦醫可也會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