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第二天,梁晏就炸了。
出爾反爾啊!
梁晏總是有那麼點兒不放心,靜寧飄忽不定的眼神兒,讓他心底下總是沒法安寧,雖然沒什麼真憑實據,但就是那麼一種說不清的,那麼一種感覺,攪得他這心跟打水的吊桶似的,七上八下,不安寧。
於是,第二天,一早,他過來了。
結果,敲了半天的門,沒人應。最後還是隔壁的鄰居被他敲醒了,出來看看,告訴,靜寧天剛亮就招了輛“小黃”(出租車)出去了。
梁晏保持著客氣得體的微笑,道了謝,慢慢的走下樓。
心裏,真是,三九嚴寒,一桶冰水兜頭蓋臉澆下來,大清早趕過來,一顆熱騰騰火炭炭的心,登時,涼透,冰徹。恍恍惚惚開開車門坐進去,一腳油門一氣兒開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裏,一頭就趴在方向盤上,心口那兒說不出的,糾結,難受。
平生,沒嚐過的。
他梁晏也是捧著含著長起來的。就是家教低調,跟著一幫哥們兒看著玩著,從不顯性露語,但是一起長大的都知道他,麵兒上生得秀秀氣氣,女孩兒似的,真要惹毛了,發作起來,閻王也得拜下來。
他何曾對個人這樣用心過?真是小心翼翼,寶貝似的待著,嗬著護著,就怕驚著駭著,卻不曾料到,人家根本不領情!
這讓這個驕子哪裏受得了?!
佟靜寧,我拿你當寶,沒想到,你竟然……
一股子邪火騰騰的延燒開來……
原本隱在眼底下的,墨似的一道,隨著火兒,呼呼地,信子似的揮開來……一雙眼,變以顏色……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敢開染坊了?!
倒是好記性!沒了助力,就你一個,你以為真就能架得起來你個家?!
……
下午,日光正炙,狗兒拖著長長的舌頭,人都縮進空調間或者抱住電風扇,誰都不願意出來,一輛“小黃”停在小區門口兒。
“謝謝師傅!”靜寧付過車資,從車上下來,隨後,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小屋子。
她神色間有些疲倦,加上頭上的太陽,腳步更顯得有氣無力,懶洋洋的。
她回了趟老家。
雖然在梁晏麵前表現得自信滿滿,似乎什麼事兒都成竹在胸的樣子。可是,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兒的時候,她卻什麼都不確定了。
心裏頭是上不上下不下,堵得慌,坐不是立難過,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不著調兒,沒了主意。
她真的想要這個孩子!
因為,那是她的夢,一個做了三年之久的夢。
婚姻裏的頭兩年,她一直隱忍著,怕吐了實,傷了公婆的心,添了陳揚的疙瘩……現在回過頭想想,她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若在陳揚工作穩定下來後,就把那藏起的診斷書拿出來,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