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山大步的走在前麵,背影一如既往的蕭瑟,荷華想,大概她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要緊嗎?要不要去醫院?”
荷華搖搖頭,其實她的心痛更甚於身上的痛。有多少人和吳甜甜是一個想法,一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讓荷華的任何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
受騙上當了,那是你笨;女孩子被非禮了,那是穿的太暴露;孩子不孝順了,那是自己沒教好;被同學同事孤立了,那是你不會為人;經曆了種種磨難,人家也會說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個社會到底怎麼了?
高山看荷華半天沒有言語,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在學校外麵租了房子,不然帶你過去吧。”
說完高山似乎有些後悔,緊張的看了一眼荷華。若是平時荷華自然就察覺到了,也會順勢推脫。可是今天她真的是太累了,聽到有這樣一個供自己思考休息的地方,想也不想的點頭了。
話已出口,高山也沒再反悔,半扶著荷華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許是遠離了那些讓自己心生鬱悶的人,她覺得頭疼好多了,此時也意識到不妥,自己和高山從來都是“紙條之交”,雖然她今天破天荒的主動幫了自己,但是去她住的地方畢竟不是太好。
在荷華心裏,既然自己在外麵租房了,自然也是為了有一個獨屬於自己不會被他人闖入的空間。
“我感覺好多了,不然算了吧,還是不去你家了。”荷華停下了腳步。
高山此時反而無所謂了起來:“啊,沒事,來都來了。也沒什麼……”
看高山神情間的輕鬆不似作偽,荷華略一思索便跟了上去。
高山租的房子是安置房,當時擴建學校占用了很多地,便在學校旁邊建了安置房用於安置土地被占的人家。
安置房的條件一般,又過去了這麼多年,給人第一感覺有些破舊。進了屋才發現外頭看著破舊,屋裏倒還不錯。
放眼望去,屋裏幹淨到不像一個女生呆的地方。除了床,衣櫃,書桌和一把凳子,屋裏再無其他。
好在雖然隻是一居室,卻是有自己獨立的衛生間,角落裏倒是還有一個冰箱和一個電飯煲。
看荷華看向冰箱,高山在一邊解釋道:“這是房東不要的冰箱,但是還勉強能用,我就搬過來了。”
荷華點點頭,又環顧了一周才赫然發現門背後竟然有一張男子的照片,上麵卻是紮了好幾個飛鏢。
男子已經被紮得看不清麵目了,尤其是眼睛那一塊,似乎還被小刀一類的東西劃過,露出了黑洞洞的底板,看著甚是駭人。
荷華有些吃驚,不由得看向高山。
“啊,那個啊……一個仇人而已,心理學裏麵不是講究發泄嗎?”
高山似乎毫不在意,但仍舊順手拔下了飛鏢,遠遠站定給荷華表演了一下自己的飛鏢技能。
五支飛鏢,每一支都落在了男子的臉上,其中還有兩隻準頭極好的紮在了男子的眼睛上。
荷華覺得有些詭異,如果後麵是飛鏢盤,她大概會誇讚個“好”字兒,可是後麵是一個男人的照片!
雞皮疙瘩從她的後脊梁竄了起來。
似是看出她的害怕,高山收了飛鏢:“嚇著你了,真不好意思……坐吧,我給你倒點水。你好些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找點止疼片?”
“好多了,不用了……”看高山又恢複了那派清冷樣子,荷華也略定了定心。
用高山倒的熱水捂著手,荷華覺得心裏的涼意散了些,到底還是有人陪著自己。
“那個男人……”荷華看了一眼門背後的男人,終究還是有些不解。這裏麵大概是有一些好奇的,但是更多的是對一個知己好友的關心。
畢竟床斜對著門,很容易看見那個所謂的仇人。天天對著自己的仇人,荷華覺得哪怕是為了報複也不是那麼愉快。
“你今年多大了?”高山沒有回答,卻是問了荷華的年齡。
“二十一,怎麼了?”荷華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今年二十四了,知道為什麼嗎?”高山帶著感慨,靠在床上。
荷華搖搖頭,於是高山講了一個關於她自己的故事。
那還是發生在高山高二時候的事。
高山,確切的說是高慧珊。家裏住在偏院的山村,偏遠到什麼程度呢,時常會有人販子到這裏來賣女人。
而她的母親,據她猜測就是被賣來的,因為她的母親具有當地人沒有的遠見。
在同村的孩子有些連小學都沒上完的時候,她的母親拚盡全力把她供到了高中,雖然這裏麵少不了當地政府和扶貧基金的幫助,但終歸是順利讀到了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