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是嗆人的煙味，如果換做從前，她肯定會生氣地命令沈亮不許抽煙，但現在不行了，沈亮異常的情緒告訴她，不要多話。
沈亮的聲音裏是無法忽略的哀傷，此刻他連看著唐思茵的臉都顯得很吃力。
一種無形的壓力，像手一樣緊緊捏住了她的心髒。
“我要你把王佩佩的手機交給我，你剛剛……不就是去拿它了嗎？”
0027愣了一下。
“你跟蹤我？”
“沒有。”
“那你怎麼會知道。”
“很簡單，第一，你的審問在一個半小時前就結束了，而你現在才回來，必定是途中去了什麼地方。”
“第二，在王佩佩死後，嫌疑人曾用她的手機跟你聯絡，這麼重要的證物警方卻沒有找到，如果不是被嫌疑人拿著，那麼就是第一個進入案發現場的人把它藏了起來——那個人，也就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拿，我也不敢胡亂猜測，這一天的事情太多，我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0027又往後退了兩步，緊張地摸了下藏在背包口袋裏的，王佩佩的手機。
沈亮說的不錯。
她今天早上在佩佩的身體旁邊，她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電光火石之間，她反應過來在收到佩佩消息的時候，本人已經死了。罪犯為了引她到現場才故意這樣做，所以她把手機藏了起來，在警方來之前，她把手機從窗戶外扔到了一樓人家的空調機外架後麵。
她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
沈亮的表情是疲累極了。
“快拿出來把思茵，別讓我再懷疑你了，你知道的，隊裏認為拿著王佩佩手機的隻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你是沒有任何理由拿走它的，它隻會給你惹麻煩，快，聽話，交給我。”
輕輕的聽話兩個字，令她的心狠狠地一抽。
不行啊，她不能聽話。
“我不能交給你。”
“為什麼？”
她遲疑了一下：“這我也不能告訴你。”
沈亮笑了笑，垂下眼又點了一根煙，看著煙氣從指間嫋嫋升起，像是不知道要把思緒往哪裏引。
“本來我應該問，為什麼不可以告訴我，但我現在想想，這種問題一定會讓你發笑的，對不對？”
0027不答，她預感到了，今天晚上，不好對付。
怕是沈亮察覺到了什麼，瞞不過去了。
“好吧，我再給你看個東西吧。”
沈亮拿起遙控器，往投影儀上隨便點了一下，畫麵突地跳開，0027就在投影的七彩光線下站著看了一會，她越看心裏越難受，一股子情緒梗在喉頭，吐不出來。
投影儀緩緩播放出來的畫麵，一幀一幀的，正在把她的世界同沈亮的活活剝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去市一院著火的大樓裏救沈亮的時候，會被別人拍下來。
她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她在跟空中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搏鬥，為什麼她可以跳那麼高，能有非人的體力，為什麼她還可以手拿一根冒火星的木棒還不受傷。
她知道有三個字沈亮問不出來。
——你是誰？
沈亮低著頭，良久沒說話，像是很怕牆上正在播放的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