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宏也不怒,隻是冷然地看著北辰瑾,眼露微笑,但笑不語。
北辰瑾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沒聽到父皇的責怪,卻被他看得渾身發顫,忽的跪地道:“父皇,兒臣逾越了。”
又是片刻的沉寂,北辰宏的聲音在帳中緩緩響起,“瑾兒,你知道父皇為何遲遲不將太子之位傳與你嗎?”
一聽皇上忽然提到了太子之位,在場的眾人都是精神一震,而北辰瑾更是猛地抬起了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北辰宏。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他十幾年來一直無法理解,卻又無法得知的事情。
他時時刻刻都想知道的事情。
現在,父皇終於肯說了嗎?
北辰瑾滿臉希冀,目光灼灼地看著北辰宏,等待著他的答案。
北辰宏笑了笑,嘴角扯起了一絲苦澀,“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格。”
不夠格?
不夠格……
隻是簡短的三個字,卻讓北辰瑾的心一下子涼到底。
半響之後,他才動了動嘴,艱難地道:“兒臣,不明白。”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親兒子,那個北辰朔在八歲那年就差一點被立了太子,要說當時他是皇後的嫡子,他無話可說。
可是現在,他的母後才是皇後,而且那個北辰朔傻了十二年,難道父皇還在奢望著什麼嗎?
他一年複一年的等著,十二年過去了,卻依舊等不到那個位置,他心中的不甘,無人能懂啊。
不夠格?嗬嗬……
隻這三個字,就將他十二年來的期望打的支離破碎。
難道說,現在的他,還比不上當年那個八歲的北辰朔嗎?
這個理由,讓他無法接受。
低垂著的眸子漸漸陰冷,袖下的雙手緊緊地握起。
“這件事情,容後再談。”北辰宏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轉身麵對著眾人,沉聲道:“現在最最重要的是朔王妃的安危,裴愛卿,你再帶人去山上好好地搜尋一下。”
“是!”裴洛奇看了看一臉沮喪的北辰瑾,領命離去。
其實裴洛奇也覺得,文喬羽和月公子肯定還躲在這山裏麵,因為之前的“鬼刃”分明是傷到了人的,那麼他們中的其中一人,應該早已一命嗚呼了。
現在領著皇命前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剩下的那個人了,真是天助他也。
接近盛夏的太陽總是烈的,這剛出來,就已經是一片炙熱。
可是這穀底卻是異常的清涼,微風習習,花香怡人,一片靜謐。
沐離風背著文喬羽,踩著滿地的青草緩緩前行,兩人都沒有說話,隻聽到“嚓嚓”的腳步聲。
文喬羽趴在他的背上,看著他的後腦勺發呆。
千想萬想,卻沒料到這個月公子居然會是沐離風。
之前一直把月公子當做了自己的白馬王子,可是當她知道他就是沐離風之後,卻糾結了起來。
看慣了穿著妖嬈紅衣,炫目金衣的沐離風,再看看這一身白衣的沐離風。
不得不承認,這沐離風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很帥。
可是她就是覺得別扭啊。
哎呀,他怎麼就會是月公子呢?
這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心儀於他,那不是要得瑟死?
不行,不行,還是放棄這個念想吧。
月公子,永遠隻是她心中那個白衣飄飄,宛如謫仙的神秘男子。
這張麵具,就當沒揭開過吧。
“女人,你在想什麼?”沐離風的聲音在文喬羽的耳邊響起。
女人,女人。
文喬羽癟了癟嘴,她就說吧,她心中的白馬王子,怎麼能這麼叫她呢?
用手指在他的背上寫道:“我們要去哪?”
沐離風理解了意思之後道:“去給你拿一樣寶貝,那寶貝能將你體內的餘毒清除。”
寶貝?
文喬羽雙眸一亮,是什麼寶貝呢?
她早就料到沐離風會選擇跳下來是有深意的,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隻是……
當初受傷的可是他,若不是自己替他吸了毒,他都還來不及拿到寶貝,就一命嗚呼了,還怎麼解毒?
沐離風好似明白文喬羽在想什麼,苦笑著道:“哎,是我低估了那‘鬼刃’的毒性,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才差一點馬失前蹄,丟了小命。當時我以為能用玉清丹控製住毒性的蔓延,然後再用內力將毒逼到體外即可,卻不料這毒蔓延地實在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