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裏喊了一聲,有回音,沒人應。
沈晴說屠宰房這麼大,要是人在兩頭,在外邊喊裏邊根本聽不見。
兩人順著門縫進去,沈晴立馬捂住了鼻子:“臭死了。”
“你吃豬肉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臭?”
屠宰場經年累月的殺生放血,要是沒味兒才怪了。
“啊!”沈晴忽然低呼一聲,拉住了我的胳膊:“那邊有人!”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最頂頭的水泥台上果然有個人影!
那人背對著這邊,盤腿坐在水泥台上。
冷不丁看見他,還真瘮的慌。
“哎,你幹嘛呢?”沈晴捂著心口抬高聲音問了一句。
那人一動不動,沒有回應。
我看著那人的背影和衣服,心裏一動,連忙走了過去。
兩人剛走了十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咣當”一下,大門居然關上了!
“哎,裏邊還有人呢!”沈晴喊了一聲。
大門卻已經鎖的死死的。
我看看緊閉的大門,再看看背對著這邊坐在水泥台上的人,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季雅雲!”
“淩紅!”
“桑先生!”
我大聲喊著,闊大的屠宰房裏隻有我的回聲。
沈晴走回來說:“門鎖上了,窗戶這麼高、這麼窄,手機又沒信號,我們怎麼出去啊?”
眼見水泥台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我越發覺得不對勁。
“野郎中!你在搞什麼鬼?!”我大聲喊著快步走了過去。
“你認識他?”沈晴問。
我沒回答她,經過放血台,順手從架子上拿起一把殺豬刀攥在手上。
來到頂頭,看側麵,水泥台上坐著的果然是野郎中。
他仍是穿著那件對襟灰布褂子,盤腿坐在水泥台上,兩眼低垂,一動也不動。
沈晴仔細看了看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他不就是老陰!”
沒錯,我第一眼看到拚圖就認出來了。
老陰就是野郎中!
碎屍、割頭,還挖心、挖生`殖`器官……
我怎麼都沒想到桑嵐家找的居然是一個邪派妖人。
“野郎中,季雅雲呢?”我大聲問。
見野郎中沒動靜,沈晴低聲說:“他一動不動,是不是死了?”
野郎中一直沒反應,我心裏也有點吃不準。
就算是老僧入定,也不可能身體沒有半點起伏。
難不成他真死了?
“野郎中!”
我又喊了一聲,仍然沒回應。
沈晴看了我一眼,抬起一隻手,緩緩伸向野郎中的鼻端。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接近野郎中側臉的時候,野郎中的眼皮緩緩抬了起來!
“啊!”
沈晴尖叫一聲,抱著我一條胳膊蹦著往後拉:“走吧,走吧!出去報警吧!”
我雖然也嚇得不輕,可還是被她的舉動搞得一頭黑線往下落。
我是實習法醫,你可是正兒八經的刑警!
見野郎中睜開眼,我咽了口唾沫,沉聲問:“野郎中,季雅雲她們在哪兒?”
野郎中的嘴緩緩咧開:“嘿嘿嘿……你想知道她在哪兒?跟我來吧。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她。”
說完,旋身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跳下水泥台,朝著另一邊走去。
想起趙奇說‘人命最重要’,我咬了咬牙,拉著沈晴跟了上去。
野郎中一言不發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走。
兩人在後邊跟著,看著他的背影,心裏都是一陣陣發毛。
我更是直犯嘀咕,他明明是野郎中,是個大活人,為什麼靠近他一點,就覺得渾身發冷呢?
沈晴被我拉著走了一會兒,忽然停下腳步,從腰間掏出配槍對準野郎中:
“不許動!現在懷疑你和一起殺人碎屍案有關,我要拘捕你!”
我被她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她這是回過魂來,想起自己的身份了。
“殺人?碎屍?”
野郎中也停住了腳步,背對著我們沉默了半晌,忽然抬頭怪笑:“嗬嗬嗬……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偏偏又來了這兒?”
說話間,他緩緩的轉過身。
我和沈晴一開始還隻是戒備,等到他整個人轉過來的時候,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沈晴更是一下撲進我懷裏,尖聲叫了起來:“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