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了一下形勢,心裏拔涼拔涼的。
竇大寶不知所蹤,傍身的家夥也不在手上,真要打起來,我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這一屋子的鬼,更何況還有潘穎這個小拖油瓶。
可我有種強烈的感覺,狄家這一屋鬼根本沒打算讓我和潘穎走。逗留的時間越長,就越難脫身。
可怎麼才能離開呢?
一眼看到跪著的三個人,我指了指三人,直接問狄家老太,這三人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冷哼一聲,說:
“他們也算是人?給咱家當看門狗還勉強夠資格。”
“他們是人是鬼?為什麼沒有影子?”
老太冷笑:“隻是三個被拘來的魂罷了,咎由自取,活該有此下場。”
拘魂!
我太陽穴猛地一跳。
老太指著年紀大些的崔道人說:
“此人三十年前便幹那人拐子的勾當,我嫌他汙我家門,便拘來他的魂魄,讓他的肉身在陽間替我看守宅院。”
不等我開口,她又指向另一個崔道人,“當年我顧念他年紀幼小,饒了他一條性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也幹起了這缺德的勾當,既然天意如此,就讓他留下跟他老子做個伴吧。”
我聽得心驚肉跳。
原來兩個崔道人竟然是父子。
這麼說來,我們在前院看到崔道人的時候,並沒有看走眼。那不是鬼,而是沒了魂魄的行屍走肉。
做了鬼還能拘人魂魄,我根本聞所未聞。
老太的目光落在滿臉橫肉的巧姐身上,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對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厲聲喝問:“她為什麼會我狄家秘術?”
那人明顯一哆嗦,匆忙起身,低聲說:“看樣子,她多半是那個死丫頭的後人,我這就去把禍根除掉。”
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
潘穎固態萌發,好奇的問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老太對她倒是好聲好氣,說這女子的祖輩多半是狄家以前的下人,不但偷學了一些狄家密不外傳的法術,竟還傳給了後人。這算不得什麼大事,讓老大去把禍根鏟除便是。
她說的輕描淡寫,我聽得膽戰心驚。
巧姐先前能輕易廢了鬼的眼睛,竟是因為先人偷學了狄家的邪術。
鏟除禍根……
我不敢想象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來時崔道人起碼說對了一件事,狄家的人很邪門。
現在看來,何止是邪門,簡直是妖孽!
我實在不敢再待下去,拉著潘穎起身,後退兩步沉聲對老太說:
“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這裏是你的家,你還要回哪兒去?”老太太仍是那般笑盈盈的說道。
我盡量克製著情緒,緩緩的說:
“我們來這裏,隻是受狄金蓮的請求,來幫她找婚書。不敢說是一番好心,但也絕沒打攪狄家安寧的意思。陰陽殊途,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了。”
老太昏黃的眼珠轉了轉,看了一眼潘穎,笑著說:
“真是傻孩子,這小丫頭是我們狄家的姑娘,你是她的男人,自當和她一起留下白頭偕老。說什麼陰陽殊途,我們在這裏住了百十年了,哪裏不比陽間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