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就和小孩兒的手腕一樣粗細,兩隻暗紅色的蛇眼散發著幽幽的寒光,樣子十分的嚇人。
丁明昊大為光火,直說老叫花子裝神弄鬼,在竹簍裏藏了錄音機,又弄條蛇來嚇人。
沒想到就在他破口大罵的時候,白蛇忽然張開了嘴,吐出了信子。
一般蛇吐信子都會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條白蛇卻不一樣。
隨著蛇信的伸縮,它竟然發出剛才那種“咯咯咯…咯咯咯……”小孩兒的笑聲!
“哥,你是不是傻了,蛇怎麼會笑?”丁明明忍不住插口道。
丁明昊看著我說:
“你一定要相信我,那蛇真的會笑,我和章萍聽的清清,笑聲就是從白蛇嘴裏發出來的。那個老叫花子,就是個會邪法的妖人。那條白蛇的信子和別的蛇信子不一樣,那上麵居然長了一朵小指甲蓋大的小花!”
“蛇口花!”
盡管給章萍驗屍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聽他驗證,我還是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真有蛇信生花,能發出人聲的蛇嗎?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強忍著好奇問。
丁明昊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閃爍,放低了聲音說:
“那條蛇不光會笑,而且特別聽話,老叫花子叫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也不咬人。章萍把所有的藥膏都買下來了,轉過彎就跟我說……說她特別喜歡那條白蛇。”
我似乎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了,聲音轉冷:“然後呢?”
丁明昊頭垂得更低,“我給老叫花子兩千塊錢,讓他把蛇賣給我,他不賣,加到五千他也不賣,我把錢硬塞給他,搶了竹簍就跑了。他在後邊追……他年紀大,沒追多遠就摔倒了。”
他忽然抬起頭,大聲說:
“那個在我肚子裏的鬼說要吃了我,他的聲音……就和那老叫花子一模一樣,是他作邪法想害死我。徐禍,徐大師,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覺得我該救你嗎?”我猛地一拍櫃台,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出去。
中國古代有不少雜耍奇人,各自有著秘而不傳的手藝,撒豆成兵、口吐蓮花這些後世看來不可思議的手段,在某個時期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隨著時代的變遷,這些手藝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有的失傳,有的已經不能再公開表演。
耍蛇就是這諸多雜耍手藝中十分玄妙神奇的一種。
丁明昊口中的老叫花子,應該就是延承了這門手藝的耍蛇人。
現在這個社會,人們早就對一些奇趣雜耍沒了興趣,耍蛇人隻是憑借白蛇的神奇賣些藥膏維持生計罷了。
這個丁明昊,竟然為了討章萍歡心,把白蛇硬搶了過來……
丁明昊的父親咳嗽了兩聲,說:
“大師,一條蛇再寶貝,那也就是個畜生,就算明昊不懂事,強買了那蛇,那老頭也不該作邪法害他,畢竟人命關天對不對?”
“人命關天,說的好!”
我用力一拍櫃台,“你們知道那條白蛇對耍蛇的人意味著什麼嗎?那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他們的夥伴、家人,是他們的命根子!你兒子搶蛇是為了討好女人,可那耍蛇的老人家卻因為沒了蛇,丟了自己的命!”
“有那麼嚴重嗎?”丁明明一臉的不以為然。
“有那麼嚴重嗎?”我氣極反笑,“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們,百鬼之中隻有餓死鬼專屬六道業報中的餓鬼道,是不會被邪門術士控製的。根部不存在有人用餓死鬼作法害人一說。一個靠賣草藥為生的老人家,沒了賴以謀生的白蛇,又摔傷了,他隻能等死!他死了,他找你哥哥報仇來了!”
丁明昊呆愣了半晌,忽然大聲叫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章萍,是她說什麼都要得到那條白蛇!那老叫花子要報仇,應該去找她才對!”
我冷笑:“她可是你女朋友。”
“我們就隻是拉拉手……我們還沒幹別的,她不算我女朋友。”
“你說這話不臉紅嗎?”徐潔冷冷的說道。
同為女人,丁明明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我也是真服了這對所謂的情侶了。
男的敢做不敢當,女的更狠,想得到白蛇是為了……
過了好一會兒,丁明昊的父親才說:
“徐大師,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怪明昊也沒什麼意義了,而且他弄成這樣,已經算是受到懲罰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讓明昊聯係章萍,把那條白蛇放生。然後我再去那個古鎮,說什麼都要找到老人家的骨灰,替他風光大葬,當是對他做出彌補。”
丁明明也說:“我這就聯係章萍,讓她把白蛇帶過來。”
“聯係章萍?”
我嗬嗬一笑,“別打電話了,你現在出了這個街口,打輛車,直接去市公安總局,去後樓的停屍間找她,就說是我徐禍讓你們去認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