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原本是三個男人站在一座‘廟宇’前拍的,可當我把照片拿回家後,‘廟宇’不見了,三個男人都變成了雙手反剪,跪在地上的姿勢,他們的頭都被‘砍掉了’。
我把桌上的所有東西看了一遍,最後把照片放在桌上,用手指點了點中間那個穿著中式褲褂的無頭人。
片刻,拿過一張紙和一杆鉛筆,在遙遠的記憶中搜索著,緩緩在紙上描畫起來……
“真的是他?”
看著紙上鉛筆勾勒的人像,我靠進椅子裏,點了根煙。
我沒什麼繪畫根底,但作為醫科生,對人體的肌肉結構十分的清楚,所以也還是能大體畫出一個人的主要麵部特征。
我不能確認,我畫出來的,就是照片裏中間的那個男人。
因為我第一次看到照片時,除了右邊那人看不清臉,其餘兩人都隻有二十幾歲的樣子。
然而我畫出來的,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我依稀記得,這人的樣子和照片裏中間那人的樣貌極其相似。
我見過的這個中年人,卻是我不久前才想起來的。
他是我七歲那年,跟姥爺去東北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男人……毛小雨的師父!
假使說……按照那女人的說法,最左邊是我從沒見過麵的爺爺,中間那人是毛小雨的師父……右邊那個很像是我在狄家老宅見到的‘月白長衫’又是誰?
三者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又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我隻覺得腦漿欲裂。
不經意間看到桌上的一件東西,順手拿了起來。
那是從看守所認領回來的老何的物品。
是一個扳指。
憑感覺,扳指的材質應該是某種動物的骨頭。
我順手把扳指套在左手拇指上,除了淺淺的涼意,沒有任何感覺。
看著自己的左手,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古怪的手勢。
下意識的比劃了一下……
“不可能,正常人不可能做出這個手勢!”我煩躁的把煙掐滅。
在醫院我仔細看過老何的左手,發現他的拇指比正常人要短。
那並不是殘疾,而是和其它手指不成比例的粗短。
所以他才能在拇指扣住無名指的指尖時,擺出那種怪異的手勢。
在照片沒有發生變化前,中間那人也曾比出同樣的手勢,而且同樣不顯得突兀。
這麼看來,中間那人右手的拇指也短了一截。
隻不過他現在沒了腦袋,雙手背在身後跪在那裏。
我兒時的記憶也已經模糊到找不出這一細節。
這一點,已經不能夠印證了……
“嗡……嗡……”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我不禁一怔。
我拿起電話接了起來:“喂。”
“喂,徐禍。嵐嵐她們可能出事了!”聽筒裏傳來季雅雲急切的聲音。
我不禁皺了皺眉:“別著急,慢慢說。”
“我們現在在鳳溪縣,嵐嵐和姐夫他們……他們不見了!”
“你們不是回蘇州了嗎?怎麼去了鳳溪?”
“我們是專門過來看望野老先生的,他幫過我們……可是到了這裏,沒多久……嵐嵐他們就都不見了!”季雅雲帶著哭音說道。
“野郎中?”聽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空曠,我忍不住問:“你現在在哪兒?”
“我現在在牛眼溝,野老先生的家裏!”
“鳳溪縣……牛眼溝……你現在打給我有什麼用……”
電話裏忽然傳來“刺啦刺啦”一陣雜音,緊接著就斷了。
我剛要再打過去,趙奇卻先打了過來。
“喂,趙哥。”
“局裏剛接到鳳溪縣打來的電話,殷六合死了。”
“什麼?野郎中死了?”
“對,之前裴少義等四起命案和醫學院屍體損毀案在警方內部網上發布了協查文件。當地警方接到報案,確認殷六合於今天上午9點鍾左右被發現死在了縣裏的新居裏;死狀和裴少義等四人的死十分相似。所以他們打電話給我們,要求協查。”
“我馬上來局裏!去鳳溪!”
我抹了把額頭,又補了一句,“趕緊讓當地警方派人去牛眼溝野郎中的家裏!”
掛了電話,我急著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來。
剛把照片和鑰匙裝回牛皮袋,猛然間就愣住了。
老何的扳指呢?
我剛才明明把它戴在左手大拇指的?
我胡亂找了一會兒,也沒找到那個骨頭扳指,索性不去理會,收拾好東西匆匆出了家門。
趕到局裏,趙奇已經做好了準備。
上了他的大吉普,兩人直奔鳳溪縣……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