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打開門,就見一個女的站在門口,她應該是喝醉了,兩隻眼睛看人直勾勾的。然後……然後……”
說到這裏,朱安斌的眼睛裏露出了極度的恐懼,強烈波動的情緒導致他晦暗的臉上泛起了幾分病態的潮紅。
他連著喝了兩大口酒,才聲音顫抖的說:
“我看她長得不錯,又是自己送上門的,我就把她給辦了。”
我眉心擰成了疙瘩,心說這他娘的是人話嗎?
什麼叫看人家不錯就把人給辦了?
朱安斌顯然沉浸在回憶的恐懼中,沒有覺察到我對他的厭惡,垂眼看著酒杯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我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我準備離開酒店,結果一出門,就見走廊上有很多警察。聽一哥們兒說我才知道,有個房客昨天晚上死在了酒店裏。
我當時就說,死就死了,關我什麼事。
可是我們經過那個房間的時候,警察正好把屍體抬出來。打包屍體的袋子本來是密封的,可是到了跟前,突然自己開了!我看到了屍體的臉……她就是頭天晚上去我房間的那個女人!她在看著我,她在看我!”
“嗬嗬,原來是玩出禍了。不好意思,我這裏不接這種生意,你有很多錢,去找別人吧。”我冷眼看著他說。
朱安斌慌亂的搖著頭,“不是那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求求你,聽我說完,我求你聽我說完……”
“說!”
我皺著眉頭看向門口,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那次是在外地,我也以為那隻是意外,事後我找了個當地很有名陰陽先生……我以為那件事已經擺平了,那個女的是為情自殺,根本不關我的事,她傍晚就死了,我沒真和她有什麼……可事實不是那樣,從那天以後,我就沒再睡過覺!”
“什麼叫沒睡過覺?一會兒說睡著了會見鬼,一會兒說沒睡過覺,你逗我玩呢?一個多月不睡覺,你他媽早掛了!”
“我真沒睡過覺!”
朱安斌說了一句,像是也發覺自己的話前後矛盾,猛地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酒,想再倒,酒瓶卻已經空了。
“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他忽然問我。
我笑了,雖然不知道笑點在哪兒,我還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現在可以肯定,這孫子絕逼是喝大了,興許還ke了藥,腦子出問題了。
我特麼居然被一個醉鬼耍了大半天。
正當我準備再次下逐客令的時候,朱安斌忽然喃喃道:
“沒時間了……沒時間了……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沒了動靜。
“滾!趕緊滾!”我不耐煩的說著,轉過頭,卻見他睜著兩眼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姓朱的!”
“朱安斌?!”
我大聲喊了兩聲,見他沒反應,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起身走了過去。
這孫子整日花天酒地,外強中幹,真要是猝死絕不稀奇。
你死不要緊,別他媽給老子找麻煩啊!
我走到他身前,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暗暗鬆了口氣。
丫居然睡著了,還是睜眼睡……
我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這孫子扔到街上去。
可就在我想要行動的時候,不經意間目光落在了牆上的那麵八卦鏡上。
隻一眼,我就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我看到鏡麵裏,居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我本能的想去拿包,可半邊身子趴在櫃台上,才反應過來不對。
店裏隻有我和朱安斌兩個人。
如果有陰魂邪祟進來,我的鬼眼不可能看不見。
即便有我看不到的邪祟,八卦鏡也不可能隻照出邪祟的樣子卻沒反應。
那可不是普通的八卦鏡,而是點了道家心尖血的。
我還是從包裏抽出一把竹刀,看了看朱安斌,緩步走到後牆下,抬眼看向八卦鏡。
看清鏡子裏那人的樣子,我一下就驚呆了。
八卦鏡裏的不是旁人,竟然就是朱安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