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上竟然有著一些密密麻麻的圖案。
這些圖案並非是用石雕刻刀刻上去的,而像是用匕首之類的尖銳物劃出來的,隻是勉強能夠分辨,因此離得遠了,根本不易發覺。
這些圖案十分的古怪,不像文字,倒像是符文,隻是這種符文我從未見過,也不能在其中找出任何正統道教符籙的痕跡。
潘穎像敲門一樣反手在棺蓋上敲了敲,“徐潔,你在不在裏麵?我們和禍禍來找你了!”
我和瞎子相對搖頭,別說不確定徐潔在不在裏麵了,就算在,如此厚重的石棺封閉起來,裏麵的人也很難聽到外麵的動靜。
竇大寶忽然向我們招手:“你們快來看,這邊有字!”
三人急忙走到棺材的一端,就見那裏刻畫的痕跡和其餘部位不同,果然像是平常的字體。
我打開電筒,照著仔細查看。
竇大寶邊看邊輕聲念道:
“民女樊韓氏,本名韓幼玲,光緒十七年生人,自嫁於夫君樊公偉後,恪守婦道,孝敬公婆,一心隻願相夫教子,平凡一生……”
這些字同樣是用匕首刻上去的,並不如何娟秀,卻也能從內容和筆跡看出是出自女子手筆。
不等看完全部的內容,四人都已經震驚無比。
這段文字記載了一個女子的主要生平事跡。
從中間部分的記載來看,這個叫韓幼玲的女人,赫然就是傳說中被白夜叉淩辱,後來成為老鱉山三當家的女胡匪——琉璃花!
河對岸古怪的‘墓室靈堂’上,供奉的樊公偉,居然就是琉璃花被害的丈夫,那個清末民國初年的地方官員!
按照記載的內容,琉璃花雖然是姨太太,卻和丈夫十分的恩愛。在自身遭到淩辱,丈夫被當場氣斃的那一刻,就已經立誓為夫報仇了……
等看完全部的內容,四個人全都僵立當場,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半晌,潘穎才揉了揉眼睛,聲音沙啞的說:
“這個女人太傻了,既然替丈夫修建了衣冠塚,為什麼不肯死後和他合葬在一起。被土匪糟蹋又不是她自己願意的,怎麼就不潔之軀了?”
我仍是無語。
對岸的墓室的確是琉璃花在做了胡子以後替丈夫樊公偉修的衣冠塚。
之所以在墓室內布設靈堂,是因為琉璃花生前時常偷偷去拜祭陪伴丈夫。
而在琉璃花完成報仇的計劃後,卻因為自己曾被土匪糟蹋過,是‘不潔之軀’,才葬在此間,隻願和丈夫隔河相望。
整篇敘述都很簡練,卻向我們傳遞了一個百年前的感人故事。
然而,我卻無法像潘穎一樣感性,反而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恐懼來源於末尾的記載。
正如瞎子先前所說,他的師父和那位不知名的陰陽先生揣測是對的。
琉璃花的確是憋寶人的女兒。
她利用自己的過陰眼,尋覓山中氣勢,為白夜叉等胡匪找了這麼一處埋骨所在。
但她究竟是怎麼把胡匪引來這裏、如何處置他們的,卻沒有記錄。
讓我頭皮發炸的是記載中的一段話……
‘家父韓萬重,半生憋寶相靈,後在滇南結識家母,兩人心意所屬,情難自禁,最終決定嚐試以母親家傳秘術破除憋寶禁忌。’
父親是憋寶人,母親的家傳秘術能夠破除憋寶人的禁忌,那是什麼秘術?
見潘穎還在抽抽搭搭的感慨,竇大寶也跟著長籲短歎,我不由得一陣煩躁,忍不住說:
“大寶,潘潘,這件事可能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這上麵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嘛,她都死了,還有什麼理由騙我們?”潘穎不忿的說。
我想問她:如果真的隻像記載中一樣,那‘忘川河’和‘奈何橋’是怎麼來的?
話到了嘴邊才想起,因為狄金蓮對她的特殊保護,她腦子裏根本沒有過橋的記憶。
瞎子似乎也有些焦躁,邊在石台上來回走動邊大力的揮著手:
“這裏確實有極陰之相,卻不是極陰所在。徐潔多半不會在這石棺裏,那她又能在哪兒?不對,不對,不對!”
他猛然停下腳步,看著我問:“人呢?”
我喃喃的重複了一句:“是啊,人呢……”
“什麼人啊?”潘穎愕然。
竇大寶皺眉,“當然是小包租婆啊。”
“不是!”
不祥的預感越發籠罩上心尖,我不能自控的抬高了聲音:“白夜叉呢?那些胡匪呢?”
竇大寶一愣,“會不會……會不會都沉在了河裏?”
我和瞎子雙雙搖頭,我剛要開口,周遭的光線忽然黯了下來。
四人同時一驚,轉眼看向石台下方兩邊的燈台,一時間全都目瞪口呆。
那些燈火原本和尋常的火光無二,可此刻,卻都變成了幽幽的綠色,宛如來自幽冥的鬼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