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找誰去?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除了一直沒能再聯係上的段乘風,似乎隻有野郎中、顧羊倌和老何能夠算得上是外八行的前輩了。
野郎中死了,準確的說,是正式成為了鬼王門下的一方鬼差。
先不說他身份特殊,離得這麼遠,我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去找他。
顧羊倌更絕,眼瞎之後直接玩起了失蹤。
算起來離得最近的就屬老何了。可那個老財迷,表麵看是無利不起早,現在看來卻是包藏秘密最多的人。
徐潔被他以‘外甥女’的身份帶進了我的生活……
後街鋪子裏,地下的神秘廟宇……
再加上二爺屯的禍事和他渡鬼人的身份……
然而當遠在千裏之外的野郎中被害的時候,這老財迷居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植物人,還跑來鋪子給我留了張字條,末了又把字條帶走了……
我怎麼都不相信老家夥會留下他那一大堆產業,就這麼翹辮子了。
可老家夥神出鬼沒,我該去哪裏找他呢?
唉……
作為法醫,我還能夠推諉責任,有不懂的還可以去請教麗姐和林教授。
可作為一個半吊子陰倌,我又能去找誰來解答心裏的疑惑呢?
老陳!
我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和那張冷森的老臉。
對啊,我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呢?
包括我現在租住的31號,城河街的幾棟老房子都是他的。
老何出事的當晚,留的字條是讓我來平古縣。
段乘風給我發信息,讓我聯係老陳。
很顯然,這個老陳不是個普通人。
要不然,烹屍案那次,他也不會那麼巧把被害人的陰魂引到了城河街,又那麼巧讓我把無頭鬼背回了家裏……
我咬牙決定——找老陳!
不管怎麼樣,哪怕是熱臉貼冷屁股,就算死乞白賴,我也得找他問出個究竟。
他總不會動手打人吧?
他的脾氣可不怎麼好,他要是真動手,我怎麼跟一老頭兒還手啊?
又胡思亂想了一陣,我開始犯迷糊。
可就在將睡未睡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
剛開始我沒在意,天氣漸暖,護城河邊的蘆葦已經長得很高了。
兩岸荒草蘆葦間,哪還能沒些個會發出怪聲的草蟲蛤蟆什麼的。
可是城河街到了晚上實在太安靜了,除了平常習慣的草蟲蛤蟆聲音,那個從未聽到過的聲響時大時小,飄飄渺渺卻格外的突出。
我被這聲音吵得睡意全無,忍不住翻身坐了起來。
下床趿上拖鞋,走到沿街的窗邊,打開窗戶,那聲音立馬被撲麵而來的蟲鳴掩蓋起來。
關上窗,我捂了捂耳朵,放下手再豎起耳朵仔細聽,卻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試著往回走了幾步,聲音更清晰了些。
我愕然的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蟲子在叫,而像是有人在說話……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豎起耳朵仔細聽,當我聽清楚那聲音後,瞳孔不由得收縮了起來。
那的確是人聲,我依稀聽出,那似乎是個稚嫩的童聲,在唱歌!
唱的是什麼……
‘從前有個泥娃娃……沒眉毛,有眼睛,眼睛不會眨……泥娃娃,找媽媽……找來找去找不到家……’
除去本身就讓人感覺詭異的歌詞,更讓我感到脊背悚然的是……
這聲音似乎是從後邊的院子裏傳來的!
我定了定神,幾步走出屋,來到後窗邊。
朝著窗外向下看,昏暗中,就見院子裏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與此同時,唱歌的聲音也消失了。
我感覺頭腦有些昏沉,甩了甩頭,暗自苦笑。
又是幻聽?
總不能老有亂七八糟的家夥找上我吧?
多半是在王希真家的經曆給我的印象太深,以至於這會兒我潛意識裏還留有印象,所以迷迷糊糊的出現了幻聽。
我擰了擰脖子,想回去繼續睡。
可就在我轉過身的一刹那,就聽樓下傳來“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