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聽見了,好像是個小孩兒。”
我聽出那的確是個孩子的呼救聲,不過聲音有些發悶,像是被什麼阻隔,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
“屋裏不會有小孩兒吧?”孫祿嘴裏說著,已經開始透過窗戶挨個房間查看起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再次聽到那聲音,我不由得渾身猛一激靈,下意識的看向院子的一角。
孫祿也走了回來,和我看著同樣的方位,用不確定的口氣說:
“聲音好像是從那口井裏傳出來的,井底下該不會有小孩兒吧?”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忙不迭邁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上次來顧羊倌家,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院裏的盆景和角落的井。
那是一口很是古樸的老井,六角形的石井台上長滿了綠油油的苔蘚,似乎在記載著時光的流逝。
然而,我對這口井記憶深刻,並不是因為它古老,而是因為井口上麵壓著一塊磨盤大的青石。
來到井邊,看清楚狀況,我和孫祿麵麵相覷,都有點發懵。
大青石要比井口大出一圈,壓在上麵,把井堵的嚴絲合縫。
看痕跡,這井應該被封堵了有些年頭了,也沒有新近開啟過的痕跡,井下麵怎麼會有小孩兒的聲音呢?
再說了,就算真有人在井裏,井口被大青石堵著,聲音也傳不出來啊。
就在我和孫屠子對著發愣的時候,那個小孩兒的聲音竟又傳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回孫屠子被嚇得明顯一哆嗦,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真是從下麵傳來的!靠,這是人還是孫猴啊?”
我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咕嘟”咽了口唾沫,“想知道是什麼,把石頭搬開不就行了。”
不是我好奇心重,而是此情此景太過匪夷所思。
聽聲音,井裏分明就有人,可如果說堵著井口的大石常年沒有挪開過,人又是怎麼進去的呢?
我和孫祿都是說幹就幹的脾氣,當下就雙雙背過身,半蹲下身子,用後背頂著大青石一起咬牙使勁。
我一邊用力,一邊心裏犯嘀咕。
這石頭起碼有千八百斤,絕不是輕易能挪動的,何況據我所知,顧羊倌家隻有他和徒弟小雷相依為命。
我和孫屠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勉強能移動大青石,單憑那一老一少是決計沒辦法將石頭挪開或者封堵的。
“一二三,用勁……一二三……”
兩人憋得臉紅脖子粗,青石終於被頂的偏移,露出巴掌大的井口縫隙。
趁孫祿大喘氣的工夫,我拿出手機,打亮電筒往裏照。
還沒看清井底下的情形,眉心已經擰成了疙瘩。
縫隙中透出的塵封氣息實在太濃重了,如果近期曾開啟過,是絕對不會有這麼濃烈的味道的。
關鍵是,就井下這種空氣質量,正常人待不了十分鍾,就得被活活悶死嗆死。
光束順著縫隙照進去,卻仍然看不清深處的情形。
“誰在裏麵?”
我試著朝下喊了一聲,沒人回應。
我抬起頭看向孫祿,彼此的眼中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我聽得清清楚楚,我一嗓子喊出去,聲音竟像是有實質一般,徑直沉了下去,連一丁點的回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