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裏並沒有蠟燭之類的火源,而是隻有一個光屁股的小孩兒!
這小孩兒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緩緩抬起頭向上看來。
他的一雙眼睛竟然是綠色的,就和黑夜中山貓的眼睛一樣閃耀著妖異的光!
這應該就是我和孫屠子在上麵的時候,看到的井底下的那個小孩兒,他怎麼會在燈籠裏呢?
我退後兩步,看著兩尺多高的八角燈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時,張喜也已經看清了燈籠裏的情形。
他忽然抬起頭,神情古怪的看向孫祿。
而孫屠子也看著他眨巴眼,表情同樣的莫名怪異。
過了一陣,兩人竟同時轉頭看向我。
我被他倆看的心裏更加發毛,勉強問:
“你們看我幹什麼啊?”
孫祿咧了咧嘴,“禍禍……我說實話你別不愛聽。我覺得吧,這小孩兒我看著眼熟。”
我不禁一愣。
同樣的話他剛才似乎說過一遍了。
事實是,我之所以反應強烈,是因為和燈籠裏的小孩兒四目相對的時候,我也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我幾乎可以肯定,我不但見過那小孩兒,而且還對他十分的熟悉,可要我說在哪裏見過他、什麼時候見過他,我想破頭皮也想不出來。
“我也見過這孩子。”張喜斜睨著我說。
“我也是。”
我恍惚的點點頭,試著分析說:“咱們仨都見過,那應該是我們認識以後的事了……”
想不到張喜和孫祿又對望了一眼,竟同時朝著我搖頭。
孫祿忽然抬手指著我,壓著嗓子說:“我感覺這裏頭的孩子就是你!再不就是你兒子!”
“臥槽……”我就差一點沒衝上去給他一腳。
可讓我更加沒想到的是,張喜居然神情古怪的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
“我肯定,這小孩兒就是你!”
我再一次愣住了,好半天才步伐僵硬的重又走上前,看了兩人一眼,再次低下頭往燈籠裏看。
這一次,看到仰望的小孩兒,我心中詭異的感覺到達了極限。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對燈籠裏的小孩兒有那種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卻說不出在哪裏見過的感覺了。
在董家莊老屋的相框裏,有一張有著花邊的黑白照片。
那是我還不怎麼記事的時候,姥爺帶著我去鎮上的照相館拍的。
燈籠裏的小孩兒,除了眼睛是綠色的,五官長相,竟和那時的我一模一樣!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張喜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蹙著眉頭想了想說:
“我是不是說過,總覺得你身上少了點什麼?”
“啊?”
我茫然的看向他,但是很快,混亂的大腦中隱約有一條模糊的線索浮現出來。
孫祿眼珠子轉了轉,說:
“禍禍,你說你小時候,顧羊倌幫你看過命,現在燈籠裏居然有個‘小禍禍’……那個顧羊倌,該不會對你做了什麼吧?”
我像是觸電般的渾身一震……
顧羊倌!
我聽姥爺說過,家裏的那張照片,是我四歲那年,過年的時候拍的。
四歲那年,所謂的父母離開了我,原因是……顧羊倌幫我看命,說我是克父母親人的大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