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褚警長盯著我不說話,我深吸了口氣,“那年14號車廂有個人死了,你和大龍一起,還有三個乘務,兩男一女趕了過去,後來……”
“你怎麼知道當時的事?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等我說完,褚警長就大聲打斷我,扭身坐進椅子裏,渾身止不住的微微發顫。
“他就是當年和大龍一起到那節車廂的那個乘警?”瞎子瞪圓了眼睛,“你今天上車的時候,是他給你檢的票?”
“檢票?檢什麼票?”褚警長臉色發白的問。
我咬了咬牙,把車票從口袋裏掏出來遞了過去。
褚警長並沒有接,而是盯著車票看了一會兒,突然猛地抬起頭,“你們一共上來兩個人!還有個女的呢?”
忽然,他像被針紮了一樣,從椅子裏彈了起來,踉蹌的走到另一張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裝餅幹的鐵盒子。胡亂打開盒蓋,把整個盒子反轉了過來。
“吧嗒”一聲,盒子裏掉出一把生了鏽的老式檢票鉗。
“票呢?那兩張票呢?”褚警長把盒子抖了又抖,卻再沒倒出別的東西。
瞎子拿出煙盒遞了一根給我,抖出一根送到褚警長麵前:“抽嗎?”
褚警長夾出煙,哆哆嗦嗦的點著後狠吸了一口,透過煙霧,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良久,他才向我伸出手,讓我把車票給他看。
“這就是當年的那張車票,是我檢的票。後來出了那件事,警方把那對夫妻的車票收繳了上來。再後來那件事不了了之……我就把兩張車票和檢票鉗保存了下來。”褚警長看了看那個餅幹盒,又看向我。
“你該不會以為車票是我們倆偷的吧?”瞎子問。
褚警長搖了搖頭:“之前車停在府河……問司機,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府河停車……那時候我在這裏睡著了,我夢見我又回到了那一年……我又見到了那個男人和那個孕婦……又替他們檢了一次票……”
我和瞎子再次對視,彼此的臉上都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
最後還是瞎子眼珠一轉,問道:“那個叫大龍的警察呢?他今天在沒在車上?”
一聽這話,褚警長的五官頓時扭曲起來,好半天才狠狠吸了一口煙,鼓著眼泡說:
“周大龍是當時的警長!那個死人突然活了過來,當時他和那個死人正好打了個照麵……他當場就嚇瘋了!那件事過了不到一個月,他就已經死了!”
很長一段時間,警務室裏都安靜的隻能聽到三個男人喘粗氣的聲音。
“禍禍,現在怎麼辦?”瞎子聲音有些發抖,看得出,他也已經沒了底氣。
“找老段!”我把煙頭掐滅,轉眼看向角落裏的電腦組,“查監控!”
二十分鍾後,那一男一女兩個乘警走了進來,卻見到屋裏的三個人都在電腦屏幕前對著抽煙。
“警長……”
那個男乘警剛說了一句,褚警長就丟掉煙衝到了他麵前:“我們有沒有在府河停過車?”
兩個乘警被嚇了一跳,女的說:“有啊……”
“有沒有開車門?!”褚警長幾乎是用吼的問。
男乘警磕磕巴巴道:“有……有……隻有14號車廂的門打開了一下……就一下。隨車工程師傅還在查故障原因……”
“有沒有上來人?”
“我不知道……”乘警急中生智,指了指我麵前的電腦:“查監控!”
我和瞎子看了看其中一個屏幕上扭曲的不成樣子的畫麵,相對無言。
我掐滅煙,勉強說道:“褚警長,幫我和那誰……補張票吧,免得麻煩。”
褚警長搖了搖頭,“我現在請假,為了那件事,我在這列火車上整整待了二十多年。不查個水落石出,我這輩子都不會安生。”
他拿起座機打了個電話,又對那兩個乘警交代了幾句,跟我和瞎子一起走出了警務室。
剛走出沒幾步,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沒來由的一沉,急忙把手機掏出來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桑嵐急切的聲音:“徐禍,小姨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