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顯然是火氣上頭,有點不管不顧了,“我們幾個第一次到達的那列八十年代的火車,應該就是他和那個大龍布下的陰陣。那時我們見到的所有人,不是陰魂,都隻是當年留存在車上的靈識氣勢。”
“那些人為什麼會見到禍禍和季雅雲?”孫祿問。
“具體我說不明白,但問題多半出在那兩張車票上。”
瞎子擰著眉毛看向段乘風,“我倒是想知道那個大龍究竟是什麼鬼,能有那麼大能耐和你一起造出那麼大一個陰陣。”
段乘風仰起頭,閉上眼睛緩緩說道:
“他是當年的乘警,如今的陰差。我用了十年壽命,設下這個陰陣,想要再見娟子一麵,可我還是沒能做到。”
陰差!
我和瞎子等人麵麵相覷。
半晌,瞎子點點頭,“也就是說,你和大龍從一開始就和……和我們從始發站上了車,一直就待在最後一節調撥車廂裏。他徐禍禍從在府河站開始,就已經進入了陰陣。那時他看到的、經曆了,就已經是陰勢了?”
瞎子忽然歎了口氣,“唉,可你沒想到,禍禍的命格和以前又不同了。他上車之後,在你們徹底發動陰陣以前,已經通過夢境,經曆過你那年在火車上的經曆。”
段乘風猛一怔,“你說什麼?”
“天黑之前,我已經做了一次‘段乘風’。”我點了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段……段前輩,我知道娟子是個好女人,可季雅雲同樣是個好女人。無論你有任何理由,拿她去換娟子……不好。”
說完,我從脖子裏摘下陰瞳,放在桌上推到他麵前,起身對孫祿等人說:
“我們走吧。”
“兄弟……”
“別再叫我兄弟,我承受不起!”
我終於爆發道,“你怎麼騙我都行,因為你幫過我,我心甘情願被你騙!季雅雲是我找來的,你騙她我就沒法做人!無論你有什麼理由你都是混蛋!”
見段乘風閉目垂淚,我稍許緩了口氣,但瞎子卻還是咬牙說道:
“如果周大龍真是陰差,那我相信,他是不會同意你用季雅雲去換娟子的。你頭上戴著陰骨,身上穿著壽衣,卻還是沒能進入第二重陰陣,就是最好的證明。”
“第二重陰陣……”
段乘風猛地睜開眼看向我:“你在那裏看到了什麼?娟子去了哪兒?”
“你幫過我,這次也沒害到我的朋友,我還欠你的情。如果有機會,我會幫你把佳音的母親找回來。”
我最後說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上了車,孫祿鑽進駕駛座,回過頭說瞎子要留下幫忙照顧老段,先不跟我們走了。
“現在去哪兒?”孫祿問我。
“你是瞎子啊?”我把右手朝他晃了晃,疼的一呲牙,“去醫院啊大哥!”
盡管由於每個人情緒不同,整件事仍是不怎麼清楚,可我真他媽疼的受不了了……
到了府河中心醫院,重新正骨打了石膏。
我頭暈的不行,一量體溫,都快四十度了,隻好辦了住院。
連著兩天,都是孫屠子衣不解帶的照顧我。
到了第三天,我正吵著要出院,季雅雲和桑嵐走了進來。
“又想出院?”桑嵐冷著臉問。
我避開她的眼神點了點頭:
“這邊兒都沒事兒了,回去吧……潘潘和大寶都是二貨,茶茶指不定幾天沒吃飽飯了呢。”
“別找借口了!”桑嵐瞪了我一眼,“孫屠子,跟我一起去幫他辦出院。”
兩人離開,我和季雅雲四目相對,不禁有些尷尬。
“誒……你怎麼就成我媳婦兒了?”
我剛腆著臉想玩笑兩句,季雅雲突然問:“毛小雨是誰?”
我猛一愣,“是桑嵐告訴你的?”
印象中,季雅雲和桑嵐應該都不知道徐潔和毛小雨的關係。
如果有,多半也是潘穎這個大背頭告訴桑嵐,桑嵐又告訴季雅雲的。
季雅雲抬眼看了看四周,關上病房門,走到病床前。
“呃……你想幹什麼?”我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季雅雲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神情複雜道:“原來我和小紅十六年前見到的那個小屁孩兒就是你。”
“啊?”
“那年我和小紅同時做了一個怪夢,在夢裏,我們被一個怪人帶到了一個房間,在那個房間裏,我們見到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屁孩兒。”
“啊?”
季雅雲深吸了口氣,“我記得,就是這間病房。那個小屁孩兒,就躺在你現在躺的這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