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奚臉色煞白,涕淚橫流,我急著問:“那女的死多久了?”
“差不多……差不多……”
不等老奚繼續說下去,陳金生就大聲道:“還問什麼問,靈牌都他媽炸了!那女鬼已經不歸河神爺管了,怕是已經魂魄入竅,一過子時,便會起屍了!”
老奚“嗷”一嗓子哭了出來,話也說不成個了,隻是不斷朝陳金生磕頭。
嶽父倒還算沉得住氣,低聲說道:“要算起來,那女娃死了真得超過一個半月了。”
“你們當時怎麼就沒發現撈錯屍了?你們沒報警嗎?”我問。
嶽父搖了搖頭,看了老奚一眼,聲音更加低沉:
“當時我和三哥都主張報警,老奚怕事情鬧大,傳到女方家壞了親事,硬是攔著不讓。隻把那女的家長從山溝裏接來,賠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把屍體領走了。”
我是真想罵街了,可真要那樣,就把嶽父也一塊兒給罵進去了。
這根本就是沒多少法律意識,隻為了遮羞臉,就這麼草率的把這事稀裏糊塗給糊弄過去了。
事到如今,怪誰都沒用了,我隻能是問陳金生:“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陳金生翻起眼皮看了看天,“那女鬼今晚子時必定起屍,等她從水裏出來,那就麻煩大了。現在隻能是趕在子時前下水,把死屍撈上來,然後再想法子救你老婆!”
“撈屍……”
我猛一咬牙,邊脫衣服邊說:“我去!”
“你一個人管什麼用?”陳金生瞪了我一眼。
“我也跟著一起下去。”嶽父急吼吼道。
陳金生一擺手:“無關人等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他一把將還跪在地上的老奚像拎小雞似的提了起來,瞪眼道:“誰造的孽,就讓誰自己去把這事給平了!”
老奚眼淚又下來了:“我兒子他……他今天才剛結婚……”
“想死就讓他在被窩裏暖著!”陳金生猛地打斷他,“他要是不下去,等那女鬼起屍逞凶,你看我管不管?”
陳金生本來就生了一臉橫呲肉,一發起火來更是聲勢驚人。
老奚自知理虧,再不情願,也隻能是把新郎官從家裏叫了出來。
奚家老三顯然早聽人說了今天的事,可這貨明顯就他媽是個痞子無賴。
一聽說要他下河撈屍,竟指著陳金生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他是招搖撞騙的老狗。
這會兒陳金生居然變得好脾氣起來,竟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點起煙卷抽起了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三兒……你聽話吧,趕緊下河去把屍體撈上來,要不然咱村裏的人都要跟著遭殃了!”老奚拍著大腿道。
“你聽這老雜毛瞎說呢,什麼詐屍、僵屍,他他娘的就是想騙錢!”奚家老三油鹽不進,瞪眼道:“要下你們下,我他媽才不讓這老x當傻子糊弄呢。”
說完轉過身晃悠著往回走。
我看了一眼表,攔住想要發作的嶽父,彎腰撿起一個剛才盛祭品的盤子,衝上去,照著奚家老三的頭頂就是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