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可周圍不斷閃動的電光和身上的潮漉,讓我很快意識到,我還在河邊,所發生的全部都是真實的。
“亞茹怎麼樣了?”我掙紮著坐起來問。
嶽父擰著眉衝我微微搖了搖頭,我心一緊,卻聽嶽父說道:“那個先生去看亞茹了,他說亞茹沒事了。”
“咳咳咳……”
我忍不住一陣咳嗽,心裏埋怨老爺子,您倒是把話給說清楚啊。
我沒死在河裏,倒是快被你嚇死了。
“哎呀,我的兒……這可讓我咋辦啊?”一聲悲嚎傳來。
扭臉一看,不遠處,老奚正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他哭的撕心裂肺,那些個村裏的老人和壯著膽子跑來看熱鬧的村民,卻都圍在我和嶽父這邊。
這絕不是因為村裏人有什麼‘趨炎附勢’的心思,也並非因為辨清是非嫉惡如仇。
所有人都在這邊,實在是因為另一邊的情形有一種讓人心寒的詭秘感。
老奚麵前橫躺著兩個人,和一條罕見的大鯰魚。
我回想起在河底的經曆,在嶽父的攙扶下踉蹌著起身,走了過去。
老奚身前的,是一個囫圇個的男人,看衣著正是和我一起下水的奚家老三。
之所以從衣服辨認出是他,是因為,他的半邊臉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咬過一樣,雖然還沒透出骨頭,但血肉一片模糊,血流滿麵,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我的第一反應是摸向腰間,背屍繩已經不在了,奚家老三脖子裏也沒有繩套。
“呼……”
我下意識鬆了口氣。
奚家老三雖然慘不忍睹,但看胸口還有起伏,顯然沒死。
現在背屍繩不在現場,我多少能夠擺脫些牽連。
村民不敢靠過去,除了奚家老三的樣子有些恐怖,更主要的是,挨著奚家老三旁邊,還平放著一具女屍。
那女屍身子慘白,沒有泡發的跡象,乍看就和剛死沒多久一樣。可讓人望之膽寒的是,女屍的肩膀上沒有頭!
看到貼在女屍身上,已經開始破敗的白色裙子,我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白色碎花的裙子,和白天的女鬼一模一樣,這死屍多半就是那個打工妹了。
可她的頭呢?她為什麼沒有頭?
“都他媽給我滾遠點兒!”一個不算高亢卻冷厲的聲音傳來,緊跟著,就見陳金生大步來到了跟前。
“亞茹怎麼樣了?”我急著迎上去問。
陳金生癟著嘴搖了搖頭,“她暫時沒事了。”
“暫時?”
我一愕,這才看清,陳金生和我一樣,也是渾身上下濕漉漉的。
陳金生剛要說什麼,卻被老奚的哭嚎聲阻斷。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眉頭一緊,偏過頭衝老奚吼道:“人沒死就不錯了,還哭個什麼喪?”
老奚估計是被兒子的慘狀給刺激到了,聞言一窒,卻是跳起來,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陳金生瞪眼看著他,等他來到跟前,竟猛一揮手,一巴掌將他抽的原地打了個旋兒,“別他媽跟我耍橫,想知道你兒子為什麼會這樣,扒開魚肚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