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就聽說過,有些鄉野神漢用魚血給鬼魅做記號,目的是讓生人見到後能及時規避。
我一直以為,這事有點扯。給鬼做記號,除非特別顯眼,否則夜半三更,黑燈瞎火,又有誰能看見?
瞎子也是聽說過類似的傳說的,他這也是覺出,就這麼拉著我不是事兒,所以才想讓我殺魚取血,給他做記號。
那玻璃缸本來就是廚房裏用來養活魚的,這會兒裏頭還有十多條大小不一、品種不同的魚在裏頭悠哉的遊來遊去。
“有草魚、鯉魚、胖頭魚……老板,你看哪條適合你啊?”我悻然的問瞎子。
魚血能被陰鬼沾染,我也隻是聽說,沒有真正做過這檔子事,眼見這麼多種魚,還真是吃不準。
瞎子像是很不耐煩,重重在我後肩推了一把,似乎是在催我快點兒。
我翻了個白眼,剛要隨便抓一條,忽然,另一邊的肩膀又被人不輕不重的推了一下。
這下我也冒火了,“艸!有完沒完了?不會說話你還不會寫啊?推什麼推……”
後半截話愣是卡在了嗓子眼裏,因為這會兒我已經發現,後一個推我的,並不是瞎子。
此刻白晶正站在我後頭,一臉狐疑的看著我。
“你怎麼來了?”我問。
“是你說,不能和這裏的女人單獨接觸,你一個人鬼鬼祟祟出來,這麼久都沒回去……孫祿他們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結果我剛到洗手間門口,就看見你往這邊來了。”白晶看了一眼我手裏的菜刀,“你這是在幹嘛?”
“沒幹嘛,這裏的菜不合胃口,我自己殺條魚吃魚生。”
我信口胡說了一句,瞅準機會,一把抓住正好遊過的一條胖頭魚,從缸裏扥了出來。
那魚極是鮮活,撲撲騰騰,不光我,白晶也被濺了一臉水。
“你神經病啊?”白晶急著後退。
我回頭把魚狠狠摔在地上,跟著撿起來,手起刀落,削掉了大半個魚頭。
這回白晶沒說話,而是有些惶恐的又退了好幾步,看我的眼神,真就像是在看神經病了。
我放下菜刀,用手指在魚腔子裏蘸了些血,“瞎子,你現在站到我麵前來。”
沒得到回應,沒有任何感應,我隻能是試探著把手指向前伸。
我並沒有碰觸到任何實體的感覺,可當手臂完全伸直,下意識縮回來的時候,空氣中竟赫然留存下一個懸浮的血點!
我心下更奇,連鬼手都不能碰到瞎子,魚血卻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記。看來魚血能夠附著鬼身的傳說倒是真的。
“你站著別動,我在你靈台畫道符,這樣除了我,其他人就看不到你了。”
我邊說,邊又蘸了魚血,把手伸了過去。
快速的寫畫幾筆後,把死魚隨手一扔,走到洗手池旁,邊洗手邊淡淡的說:
“按照流傳的說法,魚血標記能夠留存十二個時辰。是真是假,我也吃不準,你就……”
話還沒說完,那標記就淩空來到了我麵前。
我趕緊閃到一邊,“好了好了,知道你急了。趕緊走吧。”
我確認自己真正領會到了瞎子的意思,因為我這麼說的時候,那印記已經轉了個向,快速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