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嫁入蘇府已經第七年了,一直未得一兒半女,老天可憐我,讓我有了身孕。林家夫人命好,先有了林澤暄,後來又懷上了,跟我在同一年,巧的是,我們的孩子也在同一天出生。然而,我生出來的是個女兒,他生的又是一個兒子。你爺爺一直想要我生個兒子,說我如果再生不出來兒子就讓你爹娶妾,我苦苦哀求林夫人將她的兒子跟我女兒換,我發誓說以後一定將整個蘇府都給他,她心動了,說這兩個孩子將來一定得成親。後來,我們就把孩子換了。紙終究包不住火,你爺爺還是發現了。但這麼多年了,那孩子給他帶來了無限的快樂,終究是疼他的。可當你爺爺去林家看他親孫女兒時,卻覺得林夫人躲躲藏藏,甚是可疑。於是你爺爺開始徹查此事。才發現,林夫人居然把我女兒和別人的孩子換了,我這麼多年疼到骨子裏的孩子竟然不是我的女兒,而我的女兒,卻不知道流落到了何方?
蘇晚靜靜的聽她將這個故事,她知道,這個流落的女兒就是自己,那個男孩,就是蘇木,而林澤雅,就是那個被她錯愛的女兒。
她說,夫人,你的故事我已經聽完了。
你還不懂嗎?她問。
懂又如何?她說,這世界,不是你懂就要理解。
我該上轎了。蘇晚說。
我是你親娘啊!童文兮看著蘇晚冷漠的臉,她本以為知道這一切的她會熱淚盈眶的抱著自己痛哭,她曾想象了好多的場景,可都不是這樣的!
“你都不想認我嗎?”童文兮拉過她嫁衣的一腳,“我是你親娘啊!我是疼你的啊,我疼了林家那個野丫頭那麼多年,都是因為我以為她是你啊!你都沒有一點感動嗎?”
蘇晚扔開她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說,我怎麼會不認你呢?你是我娘親呀,這輩子無論我走到哪裏,你都是我的養母呀!雖然隻有大半年的時間!
說完轉身出了內室,在丫鬟婆婆的簇擁下走向了大廳,蘇老爺子和蘇振東都在前廳等著,迎接新娘子的到來。
隔著火紅的頭紗,她看到跟自己一樣一身殷紅的高淩徽正挺拔的站在門口,他對著自己在笑,那笑,溫柔真實,寵溺愛人。
她走到他身邊,將手輕放在他手心,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人手心的溫度是不一樣的,放在他手裏,更加安心。
蘇晚,這輩子,你不是隻會和一個人牽手。她那樣對自己說。
蘇木,其實你走了也好,那樣我就不會每天擔心你會不會離開了。她那樣對自己說。
淩徽,我也覺得,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她想對身邊的人說。
“我將我唯一一個孫女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蘇老爺子語重心長的對新郎說。
蘇老爺子的咳嗽聲觸動了她心裏柔軟的地方,爺爺,你一定保重身體。她說。
其實爺爺是舍不得自己的,她看得出來,他眼裏的難過。
時間過得真快,一下子就來到了高府,新郎掀轎簾,抱她下花轎,跨火盆,那些蘇木和林澤雅曾經的畫麵一一在腦海裏浮現。
蘇木,你和她做過的,我正在和另一個人經曆,我曾和你牽過的手,也正牽著另一個人,你給過我的擁抱,這個人也在剛才給我了。你沒有什麼獨特了。在我眼裏。
他牽著她的手走進禮堂,他輕聲對她說,我從沒想過代替他,但如果他照顧不好你,我願意替他照顧你。
嗯。你說得對,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她回答說。
他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堅定的走到父母跟前。
司儀總是把尾音拖的老長。
一拜天地。
她看到他在拜天地時,搜索著賓客人群,她知道,那個人並沒有來,就如同某個人一樣,消失不見。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的如此自然,不帶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