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無數影視作品當中見過自殺的場景,但是都沒有吉米的自殺來得有衝擊力。
當艾淑喬說出“你是在我麵前”這句話的時候,年輕的士兵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意誌,他的淚水如決堤的壩口一樣奔流而出,讓他那張臉看上去既有些可悲又有些滑稽可笑。
然而在短暫的考慮之後,吉米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了毅然決然的色彩,那是混雜了悲傷絕望,而又帶著一種心碎的甜蜜的複雜感情。
“遵命,女士。”
說出這句簡短的遺言之後,吉米將mp5衝鋒槍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下巴,然後扣下了扳機。
鮮血四濺,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粉白色的類似豆腐的東西。
吉米殘缺的屍體從半跪的姿勢向側麵栽倒,震起了關塔那摩監獄隨處可見的黃色沙塵。
“這才是好孩子。”艾淑喬作出一句冷血無情的評價之後,再也不向幾米的屍體多看一眼,她知道這樣忠心的愛情奴隸要多少有多少。
“我愛你!放我出去!我要為你而戰!”
艾淑喬散布信息素的通風管道原本是為了向犯人們使用鎮靜氣霧,所以首先中招的都是關塔那摩監獄裏的犯人,他們隔著囚窗看到艾淑喬之後,立即就明白了折磨自己的那種內心的極度渴求理由為何。
“我交代!我會交代911的真正發動者是誰!隻要你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為了擠到小小的囚窗旁邊去,犯人們大打出手,許多人引以為傲的長胡子變成了風中的碎絮。
無論這些人之前的信仰是什麼,此時此刻,他們的共同、並且唯一的信仰都變成了艾淑喬。
穆勒將軍提議道:“沒有加入我們的守軍還有一百人上下,如果把這些犯人都放出來,他們至少能衝在前麵充當肉盾。”
艾淑喬讚賞地點了點頭,“和我想的差不多,就這麼做吧!”
於是史無前例的,“恐怖分子”們和關押他們的美國大兵結成了同盟,舍生忘死地排成橫列,用最原始的石頭、木棍甚至指甲、牙齒,來向艾淑喬貢獻自己微不足道的戰鬥力。
關塔那摩的末日到了。
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從吉米自殺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明白,仍然保持清醒的守軍不可能贏。
同樣的裝備,不同的戰鬥意誌,圍繞在艾淑喬身邊的是一群隨時準備犧牲的死士,而他們的對手連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沒搞清楚。
更不要提清醒者的數量隻占所有美國士兵的三成,他們大多數是幸運地躲過了愛情魔藥和信息素兩者中的一個,還有比例更少的人是對愛情魔藥免疫的基佬。
子彈在空氣中宣泄,聲嘶力竭的呐喊此起彼伏,不斷有人中彈,不斷有人倒下。
艾淑喬剛好站在慘烈戰場的安全距離之外,她的目光在鮮血和屍體之上逡巡,仿佛從死亡本身當中獲得了不朽的力量。
戰鬥開始後不久,穆勒將軍就命人將我的雙手銬在了背後。此時我和艾淑喬一起站在高壯美軍士兵圍成的圈子中間,既被他們監視又受他們的保護。
“愛情魔藥到底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研製成功的?”同樣站在圈內的鬱博士改不了科學家的求知本性,“我師兄克林格得到葉遠峰的血樣,到現在為止也隻不過經過三天,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造奇跡?”
在我看來,愛情魔藥最詭異的地方就是:受害者明明知道自己被這種藥物控製了,甚至可以像鬱博士這樣公然討論它的原理和製造,同時又完全不想反抗愛情魔藥,心甘情願地做它的俘虜。
難道即便是藥物造成的“愛情”也是無比甜蜜的嗎?
大概是認為鬱博士這種知名腦科大夫將來會對自己有用,艾淑喬對鬱博士說話的時候用的是比較溫和的口吻。
“克林格和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製造愛情魔藥,而bwk隻是我們故意放出來的劣化版,為的是掩人耳目和得到實驗數據。換言之,愛情魔藥早就已經存在,並且通過回收bwk的實驗數據而變得日臻完美,唯一缺少的就是合適的‘愛情標準’。普天下最適合提供者標準的人,除了葉麟的父親以外還能有誰呢?”
目力所及之處就是槍林彈雨,艾淑喬居然能臨危不亂,怡然自得地向鬱博士和我講解愛情魔藥的誕生。
“原本我也不打算這麼趕時間的,沒想到葉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居然讓黑聖嬰發了瘋,帝王大廈的事故讓中美雙方都下了逮捕我的決心,我在短暫的思考之後決定拿自己為誘餌,不做任何反抗地接受逮捕,進而掩護克林格帶著血樣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