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北看都沒看我,就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周年和林戔戔站到我前麵,往底下看。
周年說:“我打頭吧。”
喻北點了點頭,周年一個翻身便下到了井裏,那利索勁,好像跳井自殺似的快。
喻北看了一眼林戔戔,林戔戔第二個翻身下去,很快人也沒入了黑漆漆的井裏。然後喻北又看向我。
我看了看那井,慢慢挪過去,坐在井沿上,先把腳探下去,然後踩住第一道鐵管翻了個身,才扒住井沿慢慢爬了下去。
喻北緊挨著我斷後。
我爬了沒幾步,最先下去的周年已經到底了,她踩著底下的泥還有斷樹枝之類的東西,發出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好黑呀。”我聽見周年感歎了一聲,然後打亮了手電。我透過我的兩腿之間往下看,好家夥,還深著呢,起碼還有三四層樓的高度。
緊接著林戔戔也到底了,她倆停下來等著我,我死死扒著鐵梯子往下爬。喻北似乎是嫌棄我的速度,總是停下來,等我爬一陣,才迅速的爬下來,然後再停一陣。我估摸著要不是井不夠寬,他早越過我飛下去了。
我落腳以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下來了,那梯子真他媽的涼,手都是冰的,顯得我腎虛。
井底比我想象的軟多了,踩一腳能踩出很深的腳印,而且還粘腳,我本能的看向喻北,他之前已經略微表現出一點潔癖,不知道此時踩上這屎一樣的井泥,會有什麼感想。
喻北倒是一貫的麵無表情,前麵周年手電筒的光芒在井壁上反射回來,微微點亮了喻北的臉,我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他的一點輪廓,臉上卻是沒什麼變化。
我們一夥人慢慢往裏走,越往裏,腳下的泥越稀,到後來幹脆成了小腿高的黑水。
兩麵的井壁越來越寬,最寬的時候夠我們幾個並排走。水泥抹的井壁凸凹不平,手電的光照上去,光都漫射了,井下隻有孤零零兩道細細的光束。
水裏不時飄過一些垃圾,水底還有磚頭,我差點摔進髒水裏,幸好喻北眼疾手快穩穩的拽住了我的領子。
“怎麼這麼臭呀!”我捂著鼻子,覺得頭有些暈。
走在最前麵的周年道:“臭是其次,主要是這井下空氣稀薄,你有點缺氧了吧。”
我“嘁”了一聲,道:“我身體這麼健康,缺點氧怕什麼。”正吹著牛,又被石頭絆了一下,盡管有喻北拽著,還是撲騰著濺了前麵的林戔戔和周年一褲子水。
她倆倒也沒嫌棄我,畢竟本來就濕的差不多了。真是的,明明那麼多石頭,為啥就絆我一個?
地下陰暗又潮濕,腳下踩的髒水又冰又涼,我感覺我的腿像綁了沙袋一般,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微的刺痛感。
我現在已經無力說話了,腦袋裏悶悶的,胸口也是悶悶的,我們起碼已經下來半個小時了,經過了四通八達的各種路口,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隻能盲目的跟著前麵的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