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麵的行情,‘野獸’是大熱門,連拉斯維加斯最大的賭博集團,在他身上的配率也隻敢下到15賠1,而且還是限量入注。每個人都看好他,但每個人都找不到夠膽魄的莊家接單。我們家老爺空閑的時候,也喜歡小賭上幾把,可這次他找不到對手,所以就派我來拜訪一下拳賽的組織者,也就是貴公司。”姓吳的男子說。
“銀河不參與這次拳賽相關的任何賭博形式,這誰都知道。”柯索普還是語焉不詳,就算對方是政府人員,也沒法從他的話裏找到可以入罪的直接證據。
“以整個銀河集團估下的價碼,我們家老爺願意以一賠十。隻要‘野獸’在拳賽裏輸任何一場,我們就拿出700億現金來賠付。相反,如果他走到了最後,戰勝所有的對手,諸位就得卷起鋪蓋走人,把銀河讓出來。”男子說得輕描淡寫。
低低的一陣騷動在董事們當中蔓延開來,這等於是別人在坐莊,讓他們扮成賭徒。柯索普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傻瓜,在賽點內部收買幾個人,拿到些情報是一回事;直接操縱比賽的結果,又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了。
這幾乎等於在銀河的牌桌上,被銀河的監視器三百六十度包圍,讓銀河的荷官發牌,來跟他賭梭哈一樣,對方的勝率根本連一成都沒有。
“今天可不是愚人節,開玩笑得分清時候。”柯索普想要保持鎮定,但臉部肌肉卻在不受控製地抽搐。
“請原諒我的插話,但如果有必要,UBS可以為吳先生做出擔保,這筆錢在他所打理的帳戶麵額之內。”電腦上仍在恭候的經理人貝托朗聲說。
“轟”的一聲,所有的董事都再也坐不住了。要知道,瑞士的儲蓄製度是極其嚴格的,銀行要求職員遵循“了解你的客戶”的原則,必須確認每個開設新帳號的客戶身份及他們經濟上的合法性。“擔保”這個敏感詞能夠從以謹慎著稱的UBS經理人口中說出,那就意味著儲戶戶頭裏的錢不但幹淨,而且要遠遠大於剛才報出的數字。
半個小時的緊急會議後,董事會以多數讚成票通過了這次特殊提案。吳姓男子經銀行方麵證明的華裔身份,讓銀河董事覺得,某些中國暴發戶所謂的民族情結和自大心理又在作祟了,對於這次豪賭的結局,他們信心滿懷。
董事會中一個曾經去中國投資過的哥倫比亞老者,是極少持反對意見的人之一。當雙方擬完初步手續,那吳姓男子將要離開時,他忽然叫住了對方:“對不起,我想請教一下,您口中的那位老爺,他姓什麼?”
“姓沈。”男子簡單地說,推門而去。
足足幾分鍾裏,那董事始終愣在自己的座位上,臉色古怪得像剛看見虔誠的修女在替死屍口交。直到有人注意到異樣,叫著他的名字,他才緩過神來,苦笑著宣布:“諸位,我讓出手上所有的發行股,我退出。”
“隻不過是一個暴發戶而已,你在害怕什麼?”柯索普已經完全憧憬在那筆唾手可得的巨款,能夠帶來的美好前景當中,對他的掃興很是反感。
“暴發戶?”那年邁的董事搖了搖頭,佝僂著身軀走向會議室大門,過度的沮喪和無奈,讓他的背影透著一股沉沉死氣,“希望那真的是個暴發戶,希望錯的人是我......”
柯索普目送他走出去,臉色陰森下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的慣例在哪裏都一樣,這些家夥活著除了倚老賣老和賣弄滄桑,就再也不會別的了。
“不用管他,查出誰是內奸,清理掉。這幾天讓監控部門打起精神來,找來的那些黑客也都給我派上用場。另外,讓撒爾立即從海上趕回來,我要當麵吩咐他一些事情。”柯索普撫摩著下巴上剛長出的胡茬,這是他在大動作之前的習慣性動作,“我倒是真的想見識一下,這些中國佬怎麼跟我玩?拿什麼跟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