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警察,我認識她。”順著前東家手指的方向,林震南瞟了眼車外,冷冷地提醒。
“就算是頭母熊,我也要你馬上去幹掉!”在哥倫比亞完成交接,並跟著飛來美國的雙子總裁巴爾什,用絕無妥協的口吻低吼。然而還沒等屬下投來的崇拜目光維持上幾秒,他似乎又意識到了自己在跟誰說話,很快換上了一副笑臉,“我的意思是,這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難事。”
“你們堂堂的中情局,會對付不了一個外國警察?”林震南不無嘲諷地問。
“這一次的情況有點特殊,不是我們對付不了,而是沒法做得太明目張膽。那查案的婊子就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再這樣下去隻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巴爾什顯然還對甘蔗節上並不成功的脅迫耿耿於懷,那是他近年以來罕見的敗筆。
“她是將軍的人?”隔著淺黑色的車窗,林震南遠遠注視那個露天酒吧裏的曼妙身影。
“怎麼可能,她可是人民的保姆,反戰的先鋒。如果有一天雷頓真的被人從大牢裏劫走,而她恰恰又看見了那一幕,我敢肯定最先衝雷頓開槍的不會是別人。林,相信我,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你這類人,更不是我這類人,而是像她這樣自以為是的英雄。每個人都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但英雄不會。她會被自己的悲情一麵感動得掉眼淚,她會甘願犧牲,她會不計代價。所有這些可笑的特點都是她獨有的,就像商品的標牌。既然現在沒法改變它們,那就隻能把她這個人毀了。”巴爾什神情森然。
“說說重點,她礙到你們什麼事了?”林震南笑了笑,對他的大段評論顯得不以為然。
“我們一直等到現在,甚至把你們這些局外人也扯進來,就是想要在叛軍行動的第一時間全麵收網。可她的存在就像是個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她會在什麼時間,以哪種方式爆炸。我的上司已經下了死命令,這麼重要的計劃,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婊子出差錯。”巴爾什握著拳頭,滿臉橫肉都殺氣騰騰地扭曲起來。
“這個女人,我動不了。”林震南的回答讓廂式車裏的所有特工都大吃了一驚。
“為什麼?我想不出世上還有誰是你動不了的。”巴爾什瞪著他,像在打量一個陌生人。
林震南依舊在望向窗外,眸子深處有著什麼東西正迅速變得冷硬,“看見她身邊的大個子沒有?那是個好手。沒有必要的話,我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賭他的命。你們不是玩槍的嗎?給他們一人一顆子彈就好了,又何必費事。”
“那女人到底是個警察,在我們的國家被槍擊,會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雖然製造其他意外,對我們而言不算困難,但這一次,上麵是真的有人想要順便看看你的實力。”巴爾什終於露了口風,皺眉想了想又說,“你帶來美國的那個孩子,應該已經到了入學年齡吧?還有,上次地獄黨那檔子事情,我都算是違規操作了,你是不是也該拿出點合作者的誠意來?”
“我要你打的照顧,你去打了沒有?”林震南默然許久,緩緩開口。
“當然,連你兄弟的照片都發下去了,到了動手那天,不會有人誤傷他的。”巴爾什大大咧咧地回答。
“很好,我會等著看你做的一切。這個女人,從今天開始不用你操心了。”林震南再也不多說,推開車門揚長而去。
“真是個狂妄的雜種。”麵麵相覷的特工當中,有人罵了一句。
“如果你們都能像他那麼危險致命,那你們也同樣有狂妄的資格。”巴爾什根本連眼角也沒瞥向手下,吩咐開車走人。
走過街口,林震南往露天酒吧相反的方向緩步而行。到了一條岔巷邊上,他忽然加快了步伐,拐入巷子。十幾秒鍾後,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被他凶狠地扼中喉頭,直拖了進去。
“是你?”看清對方的臉以後,林震南微微一怔。
“我的上帝,你總算還認識我,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那位曾經以拳手經紀人身份混進銀河賽點,偷偷摸摸對他做過訪問的美國記者魯卡斯,正努力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當然認識你,上次能通知到我兄弟在牢裏防備別人,就是靠了你幫忙。”林震南很是友善地打著招呼,卻仍然沒鬆手,“這幾天都是你在一直在跟著我吧?能說說什麼目的嗎?”
“那個專訪,那個專訪......”魯卡斯連呼吸都困難地要命,隻能拚命搖晃著從包裏抽出的雜誌,那上麵的封麵人物赫然就是戴著豹頭麵具的林震南。
“哦?想不到我倒是出名了。”林震南總算是放開了他,奪過雜誌隨手翻了翻,裏麵血肉橫飛的拳賽實拍照片讓他不由得愣在了那裏,“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從那裏帶回來這些東西,居然沒把命送掉。”
“差點,差點就送了命,但總算還是活著回到了美國。”魯卡斯好不容易停止了喘氣,把手伸向林震南,見對方毫無反應,又半點不尷尬地收了回來。
“**其實是門藝術,要去那種地方冒險,自然就得有最先進的硬件支持。說起來,你現在真的是全美國最紅的明星。我們雜誌的銷量因為這檔獨家報道翻了十倍以上,每一天都有上百個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要求轉載要求授權,大把的鈔票就像是被龍卷風卷著一樣要往我的口袋裏湧,剛進媒體圈子沒幾天的菜鳥可能會不知道水門事件,但卻絕對能把你的身高體重、出賽場次、格殺人數來個倒背如流。林,前些天我在路上看到你的時候,簡直激動得快要小便失禁。是的,我是在跟蹤你,但並沒有惡意。意識不到攝影師的存在,你才會表現出最完美強悍的一麵,我們已經連續兩周用花絮充數,更新這檔連載了,而你一被我的鏡頭捕捉到,就有了吞並地獄黨這麼一出大戲......”
從他手裏接過的大疊照片裏,林震南看到了地獄黨徒成群結隊抱頭跪在地上的直擊畫麵,老傑克在警局門口呆滯的眼神像是喪失了魂魄,而浣熊公園裏孤傲的豹頭人也仿佛被時間明鏡刻下了倒影,甚至就連女法官的麵部特寫也有著清晰記錄。
“這些還沒登出去?”林震南問。
“暫時還沒有,不過初稿我已經完成了,我敢肯定這一次會創下新的銷售記錄。”魯卡斯正滔滔不絕,忽然注意到對方的神情變化,不由得尷尬起來,“我知道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拍下這些,是過分了一點,但無論你要收取多少費用,我們雜誌社都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