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穿著純美的長尾婚紗,三米長的潔白長尾隨著她的移動漸漸拉長。等她再次回頭看溫暖的時候,忽然驚恐的瞪大杏眸,急急的喚了一聲:“小心!”溫暖站在離她一米多遠的地方,在她身後,有一個化妝師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婚紗長尾,急於躲避之際,不小心撞翻了旁邊的一個高高的燈架。也正是因為感覺到婚紗好像被人定住,她才又迅速回頭,才看到了這一幕。燈架直挺挺的朝著溫暖的方向倒去,沈婉婉嚇得心髒都要停止跳動。顧翊宸站在溫暖另一側,眼角餘光感受到有東西朝這邊倒來,電光火石間,他把溫暖攬進了懷裏。“碰—咣—”燈架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隨即又摔到一旁。溫暖很快從驚嚇中回過神,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是,趕緊查看顧翊宸,視線上上下下,仔仔細細,關切的急問:“你沒事吧?嗯?”顧翊宸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沒事,那麼輕的燈架砸一下也不疼。”他話音甫落,室內忽的又響起一聲充滿驚恐的呼喚:“溫暖,你的腿……”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朝溫暖的腿看去—有鮮血從割破的打底褲下洇出來。燈架是沒有把顧翊宸砸怎麼樣,但它摔落在地上的時候,燈泡摔碎,摔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其中有一片就在溫暖的腿上割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若是一般人,被割出這麼個丁點的傷口也沒什麼,頂多就是流幾滴血而已。可,溫暖是嚴重的再障患者!血,仿佛越流越多,根本沒有停息的意思。大家的臉色都變了,特別是顧翊宸,一把抱起溫暖,一手按住出血不止的傷口,帶著她匆匆往外走去:“我帶你去醫院。”即刻,他語速極快的對顧翊煊說道:“我的車就停在酒店外麵,我在那等四姐,你快把她叫來,她有凝血針。”人命關天,顧翊煊已經顧不上即將開始的婚禮,鬆開沈婉婉的手跑出新娘休息室。沈婉婉往前跑了讓步,然後低頭看看自己被溫暖的鮮血濺到的婚紗,隻愣了一秒鍾,彎腰用力撕裂婚紗下擺,又朝著顧翊宸和溫暖的方向追去。顧翊宸抱著溫暖剛來到酒店門外,恰好迎麵匆匆趕來一個人。顧翊宸看清他的模樣,驚喜的喚道:“黎醫生!”黎禮也看到了他們,不禁停下匆忙的腳步。自從親眼看到沈婉婉接受顧翊煊的求婚後,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一天睡得好吃的香,腦海裏反複播放著二十多年前和沈婉婉的那一夜,她巧笑嫣然的絕美容顏,她抬眼偷窺他時的羞澀,她情動時的嫵媚嬌柔……不是說女人都會記住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嗎?為什麼,他偏偏被她給遺忘的幹幹淨淨?那晚的一切對她而言,難道就沒有一點意義嗎?他覺得自己快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快被沈婉婉給折磨瘋了。所以在她結婚這一天,即使沒收到請帖,可他還是跑來了。他想親眼看著她走向別人,用痛不欲生的感受逼自己忘記她。沒想到,還沒等他去親眼見證對他來說最殘忍的那一幕,竟在這裏碰見了顧翊宸和溫暖。顧翊宸不等他走近,急切的問:“你身上有凝血針嗎?”黎禮也注意到溫暖受傷了,她的血都從酒店門口一路灑到這邊。“我這次沒帶,都在醫院呢,我們趕緊去醫院。”他話音剛落,一米開外隨即響起沈婉婉迫切的聲音:“我也要去。”與此同時,顧翊宸的聲音也響起:“我再等下四姐,她那有凝血針。”為了防止意外,顧翊宸和溫暖出門都是隨身攜帶凝血針的,這次是顧四陪他們來的酒店,稍後也準備陪他們一起回去,所有凝血針就放在了她那。剛才他問黎禮有沒有凝血針,也隻不過是想爭分奪秒為溫暖醫治。說話的這片刻,顧翊宸的腳下已經凝聚了一小攤鮮血,都是從溫暖的腿上滴落的。這些血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酒店門口的人就越聚越多,有收到消息跑出來的顧家親戚,有正好路過這裏駐足看熱鬧的,也有酒店的工作人員……在一片喧鬧中,臉色蒼白的溫暖看著沈婉婉,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柔聲勸道:“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了,更不用跟我們去醫院。別忘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她的言語之間,並沒有透漏出自己和沈婉婉的關係,畢竟周圍有很多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沈婉婉又穿著婚紗,她不想讓別人察覺出沈婉婉是二婚,由此輕看了她。可是,臉上寫滿關切和焦急的沈婉婉脫口而出:“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不擔心!”她的話,引起一片嘩然。“哇,這個女人看起來也挺年輕的,孩子竟然都這麼大了?”“你不知道嗎?這個美女要嫁的男人,是這個女孩的情夫的哥哥……”“這關係,好亂……”竊竊私語從四周傳來,關心著溫暖狀況的那些人,根本沒空理會他們。這時,顧四終於到了,她氣喘籲籲的擠開人群出現在顧翊宸和溫暖的麵前,來的路上,已經從顧翊煊那裏了解了大致情況。“凝血針在車裏。”她指了指停在五米開外的車子,率先朝那邊跑去,顧翊宸抱著溫暖也立即抬起腳。給溫暖做了緊急處理之後,他們就要去醫院。黎禮是溫暖和顧翊宸的主治醫生,也坐進了顧翊宸他們這輛車。趁車子發動的空檔,溫暖透過未關的車窗衝外麵的顧翊煊和沈婉婉輕喊:“你們別擔心我,快回去舉行婚禮……”還沒等到任何回答,車子已經啟動,像火箭一般飛速的駛離,帶起一片塵土在空中飛揚。沈婉婉愣怔了片刻,繼而轉向顧翊煊,緊張的抓住他的手,眼底是擔憂又內疚的神色:“二哥,對不起,我想去醫院,我實在沒有辦法放下心來……”顧翊煊深邃的眸子沉了沉,視線掃到她沾著血下擺撕裂的婚紗,過了很短的幾秒,他反握住她的手,“好,我帶你去醫院。”如果換成是他的女兒受傷,他現在也不會有心情舉行婚禮。顧翊煊轉頭衝旁邊一個親戚說:“幫我告訴我爸媽一聲,婚禮暫時取消。”說完,他拉著沈婉婉朝地下停車場疾步而去。……顧翊宸車技最好,負責開車,以最快的速度把溫暖送到了醫院。溫暖雖然打了一劑凝血針,可不知是這針見效慢,還是對她沒太大作用,流血一直沒有停過,隻緩和一點點流速而已。此時,她因為流血過多,臉色已經蒼白的十分駭人。急診室上的燈亮了,顧翊宸坐立不安,在急診室門外轉來轉去。很快的,顧翊煊和沈婉婉到了,顧翊宸看到他們並沒有太吃驚,顧翊煊卻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不淡定的樣子。也許,溫暖對他而言,超乎想象的重要。又過了幾分鍾,顧正揚和顧老夫人和其他顧家人也稀數到場,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緊張和擔憂,跟顧翊宸詢問溫暖的現況。顧翊宸剛要回答,人群後麵又傳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他下意識的抬眼去看,竟在狂奔而來的黎飛的臉上,也看到了擔憂和緊張。黎飛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他甚至沒有多想,在離顧家人還有一米遠的距離就急吼吼的大聲問:“溫暖現在怎麼樣了?嗯?”他這麼關心溫暖,讓在場的顧家人都覺得無比奇怪。黎禮是姐控,顧家背信棄義的取消了黎婉璿和顧翊宸的婚約,按理說,他應該會很恨顧家人,更恨“破壞”了他姐姐幸福的溫暖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