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屆時,江浙一帶就全是連兄的產業了,在蘇北搞幾次慈善晚宴,捐出一部分,連兄名利雙收,吳瞻也好沾沾光。”從連先生到連兄,吳瞻對連鬱蒼稱呼的變化似乎也暗示著兩人商談的秘密非常之順利。

吳瞻再一次與連鬱蒼碰杯,兩人一起緩緩幹下一杯。

“來,我給老弟介紹介紹。”連鬱蒼帶著吳瞻走到正與昔日同是上流名媛如今嫁做人婦的貴太太閑聊的顧思如身邊,“這是我太太,顧思如。”轉而對顧思如道,“這位是軍統上海站的吳瞻吳站長。”

顧思如媚眼帶笑,大方伸手:“長官好。”

這倒讓吳瞻有些拘束,連連說道:“不敢不敢,吳瞻隻是政府的勤務兵罷了。”他看著顧思如的臉,心想要不是連鬱蒼有錢,哪裏能娶到這樣的美嬌娘。再轉念想到家中那個帶不出去的糟糠之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壽星公壽星公!”一個連鬱蒼的生意夥伴上前樂嗬嗬的要與其寒暄,連鬱蒼隻得指了指欄杆處,對顧思如說道:“你陪吳站長隨便聊聊,不可怠慢。”

“連先生哪裏的話,浪費了連夫人的時間才不好意思呢。”吳瞻也客氣回應。

看著連鬱蒼同那人走遠,顧思如抓起吳瞻的手腕,摸了摸他尼大衣的袖:“這是王興昌的呢料吧?聽說他們店裏還有德國進口的孔士牌馬褲呢,長官的軍裝也都是用孔士牌的吧?”

其實吳瞻也不知道他這身衣服是哪的料子,他低頭由著顧思如擺弄自己的袖子:“讓連夫人笑話了,這些都是賤內置辦的,所以什麼……孔士牌,我是真的不清楚。”

王清北在角落,默默將一切盡收眼底。

呱呱叫大酒店裏,唐靖懷額外向店小二要了一壺酒,要求燙熱了給他送上來。

小丫頭其實老早就餓得不行了,她抄起筷子胡吃海喝起來。嚼著她最愛的咕咾肉,嘴角的茄汁也來不及擦去就又送進了第二塊。

唐靖懷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不免笑起來,他指指自己嘴角,示意她擦幹淨。

“哎,你怎麼不吃呢?這個好吃。”她抬起袖子胡亂一抹,給唐靖懷夾了幾個她愛吃的菜,“我告訴你啊,你要多吃點,到時候我們是五五平分的,你要是吃的少啊……”她停下喝了口水,等滿滿的一口肉咽下才說完後半句,“你就虧啦!”

“怎麼稱呼你?”唐靖懷看著碗裏的菜,抬頭問道。

小丫頭眼裏閃過一絲神秘,非但沒有回答,更是反問道:“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本就不是真姓名,告訴了又何妨?

“唐靖懷,唐朝的唐,綏靖的靖,懷念的懷。”唐靖懷接過店小二遞過來的酒壺,倒了一杯,似有些迫不及待的啜了一口,卻被嗆到。他捂嘴連咳,有些狼狽。

“誒,我說你是不是說謊啊,這是現世報吧?”小丫頭雖然這麼說,還是走到唐靖懷身邊替他拍著後背。

他咳得滿臉通紅,眼眶盈淚,卻笑著說:“我都自報家門了,你也該告訴我吧。”

“桑寶。”桑寶見他已無大礙,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桑寶的桑,桑寶的寶。”

唐靖懷吃了口菜,咪一口酒:“你在等什麼人?”

“哥哥啊,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唐大叔你健忘啊。”

唐靖懷從她的反應中看得出她並沒有撒謊,遂問道:“你哥哥年夜飯都遲到?”

“他可是大——忙人!”桑寶故意拖長一個大字,帶著濃濃的嘲諷和不屑,“我哥哥是上流社會的人你知道嗎?上流社會!可多的應酬呢,今天還指不定來不來呢。”她拿起邊上倒扣著的空酒杯,自說自話的想給自己倒了一杯,嘴裏念念有詞,“我還沒嚐過白的是什麼滋味呢……”

唐靖懷一把握住酒壺:“你會不會喝?喝醉了沒人送你回家的。”

“你開什麼玩笑呢唐大叔!”桑寶眉飛色舞的翹起拇指朝自己指指,“我可是海量啊!唐大叔你還不一定喝的贏我呢。”

“我其實不會喝酒。”唐靖懷笑道,最後鬆了手。

此時的仙樂斯舞宮正歌舞升平,美香因上一支舞頻頻出錯被陳九萬要求站到後排跟舞,她一氣之下待在後台把化妝間的門鎖了。這恰好給了其餘舞女一展所長的機會,這一支贏得了滿堂彩。

叮鈴鈴——叮鈴鈴——

在爵士樂之下,這一串來自吧台的電話聲顯得尤為虛弱,直到響了第五聲時酒保才聽見。

“仙樂斯舞宮,請講。”

“您好,請問吳瞻先生是否在場,如果在,麻煩請您讓他來聽電話。”完全陌生的男聲,酒保聽不出是哪個熟客,但他還是應了,將電話擱在一邊,喊道:“吳瞻先生,在場哪位是吳瞻先生?有您的電話。”

離吧台最近的是王清北,他一聽是吳瞻的電話,隨即讓酒保把電話給他。

“喂?”王清北想看看對方是否能聽出吳瞻的聲音,如果聽不出來,他就可以知道這人找吳瞻所為何事,所以並未言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