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和那個什麼吳站長的在那聊什麼呢,把我一個人晾在一邊。”顧思如故意背對著連鬱蒼,看著車窗外的街道。
連鬱蒼看了看她,笑著挪過去想把她攬過來,卻不想被她躲開了。
“你每次都是這樣,我問你的話你從來不好好回答我,當我是小孩子。”
開車的司機阿海偷瞄了一眼後視鏡,正好與連鬱蒼的目光撞個正著,悻悻然收回目光。
“我哪敢當你是小孩子啊,那些都是必要的人際來往,不和這些當官的打好關係,咱們新明公司的生意不好做啊。”
“我才不信。”顧思如轉過身子,微微揚起下巴,“要說當官的,今晚最應該巴結的應該是那個淞滬警備司令部的李參謀,他們手上有兵有槍。但你隻是和他喝了杯酒,談話也不過三五句的樣子。”
“思如啊,這就是你不懂了。”連鬱蒼拉過顧思如的手摸了兩把,接著說道,“大官管不了小事,在上海灘這點地皮上,除了幫會,就是這幫特務最說的上話了。”
“那你為什麼不請幫會的人來參加?”顧思如依舊不依不饒。
此話一出,在前麵偷聽的阿海忍不住笑了,他看了一眼連鬱蒼,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夫人,您不知道。今晚請的都是白道上的人,政府的人幾乎占了百分之八九十。您說,這場合怎麼能請黑道的人呢?這一黑一白,不得把老爺的壽宴給攪渾了嗎?”
顧思如聽著覺得有理,終是鬆了口:“也是……不過你回去還是得給我好好交代。”
連鬱蒼這頭剛把小嬌妻哄了過去,她那頭又生出枝節來,就問:“還交代什麼呀?”
“我回去再問你!”顧思如故作神秘,往他肩上一靠,不再講話。
……
鐵門被重重關上,廖錚將鐵鏈纏繞了三圈上了兩把大銅鎖,他一邊把鑰匙放進西裝內插袋裏,一邊對跟他來的特務說:“這兩天你就別回站裏了,給我盯著他,我會讓劉豈慎和你交替換班,每晚我都會過來。不過他關在安全房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包括站長在內,誰都不能說,明白嗎?”
“為什麼……站長也不能說啊?”特務因為先前的事情,現在有些後怕。
“你他娘的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廖錚嗬斥道,順手將桌上那本本子推到特務麵前,“他要是開口講話了,你給我一字不落的記下來,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也都記著。”
“是。”
廖錚戴上皮手套,臨走前又交代了一句:“有什麼緊急情況就一個人來找我,這兒不能沒人,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這次的押送不同於往常對於漢奸的押送,吳瞻是開口下了指令要馮元在這世界上消失的,可大漢奸唐靖懷還沒有消息,廖錚既然決定了私扣馮元,那就必須封鎖消息。隻安排兩個人看守馮元固然是鋌而走險的,但眼下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
第二天早晨九十點鍾的光景,桑寶還在夢裏琢磨著如何在棋局上打敗周公扳回一盤,漸漸明晰的疼痛感就襲上了她的腦殼兒,她哼唧了一番一個側身啪嗒就滾到了地上:“啊呀!”也不知她哪兒來的火氣,揉著肩膀皺起臉看著周遭的環境,“這是哪兒啊!誰有膽關小爺我,倒是條漢子!”
“那你看看,我算不算條漢子?”江緯霖端著個托盤推門而入,將盤中的白粥和小菜放在桌上,向地上的桑寶伸出了手。
桑寶抬頭發現是江緯霖,撅著小嘴拍掉了他的手,自己爬了起來:“你不僅是條漢子,你還是個模子,是塊金子!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