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不可怕,死後還作怪的人才最可怕。雖然眼前皺巴巴的木乃伊並不是自主作怪,但早已因為屍變而發黃的白色裹屍布寬鬆地圈繞著蘆柴棒一樣的幹屍直挺挺出現在近在咫尺的眼前,還是讓楚棋嚇得亡魂皆冒。對死亡熟視無睹並不代表能夠免疫心中的恐懼,加上他本來就是很繃緊神經在甬道裏行走,突然遇到觸動此弦的“異常”,會慌張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深吸一口氣,壓下劇烈跳動的心跳,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邁出步伐,入眼處是一片木乃伊林,黃色的裹屍布勾勒出眼窩與口鼻的輪廓而且散發著嗆人藥水味,昏暗的夜明珠打亮一具具駭人誇張的木乃伊。便是這種昏暗與幽森憑添恐怖的氛圍,使他覺得自己每一個細胞都在吹著冷風顫栗不已。三百米長廊,木乃伊或俯或仰立在兩旁,用僵硬的肢體在楚棋耳邊訴說著死去的不甘。
“……”
他沒有吭聲,就算有人跟他說話他也不會回答。隻是悄無聲息的走在木乃伊中間,石板地麵留下一串孤魂野鬼般的腳印。
等等!
楚棋心中一突,似乎發現了什麼,驟然止住腳步,壓抑著心中的惡心感,轉身細細端詳眼前的木乃伊。
突兀的笑聲傳蕩在長廊中,攪動了沉悶壓抑得氣氛,地麵厚厚的灰塵似乎都不寒而栗起來,在這種環境都能開懷大笑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心驚肉跳的事情,更何況楚棋手中探出一柄鋒利的狹刀。
“這把刀用完就要丟掉。”
他皺了皺眉,爾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開了狹刀,寒光成弧,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狠狠的斬在木乃伊的鼻間,裹屍布撕拉發出裂帛的響聲,被震成幾塊碎片緩緩飄落。
哢哢…
仿佛是放大了無數倍的指甲劃黑板的聲音讓他情不自禁冷顫連連,但是其注意力一直未曾轉移,目不轉睛的盯著慢慢擴大的裂隙,一道紅色凶光自頭顱中射出來。楚棋麵色微微一斂凝重一分,手中狹刀接著一斬,那縷漸漸蘇醒的紅色光芒陡然劇烈震動,片刻之後,狹刀橫置將頭顱中掉下來的沉重物體接住。
這是一隻造型奇特古怪的蟲類金屬獸,像螳螂,十五厘米的樣子,然而其鐮刀還未發育完全,軟塌塌的沒有被撐起來。
隨手一撈將其收到實驗室,楚棋快步往木乃伊林的最裏邊走去,那裏的屍體年代最久,裹屍布都開始崩裂,其中寄生的螳螂可能已經發育完全,時間緊迫,他必須先解決那些難纏的螳螂金屬獸,不然這種小家夥可能會輸**煩。
腳步匆匆的楚棋很快來到最盡頭,此處的木乃伊都開始左搖右擺起來,裹屍繃帶就在震動中愈來愈寬鬆。他迅速掃了一眼,所幸有破顱而出的跡象的螳螂隻有三十來隻,看起來並不會將他的膽氣摧枯拉朽碾碎。說時遲那時快,他揮動著狹刀,玄靈湧動,刪繁就簡地劈在搖晃的最劇烈的木乃伊上,一聲脆響,裏邊的螳螂失控的往地麵砸去,眼疾手快的楚棋補上一刀,邁著大步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