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吧。不過天藝,麻煩你跟家裏那些老爺子說一聲,這姑娘好歹也是梁家的媳婦,容不得外人欺負,請他們護著點。”
“放心吧,師娘,這我知道。”
梁瑤卻是直接翻了個白眼:“我說孔天藝孔團長,人家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就看她這麼不順眼?”
“嗯?你想說什麼?”
“少裝傻,你該知道你答應過我父親什麼!”
孔天藝點頭:“我記得,嫁進梁家就沒人傷的了她了。”
“嗬,孔團長是嫌十年前人家沒被害死你不甘心還是覺得與其禍害一群不如就可一個坑死拉倒?”
“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梁瑤坐起身來二話不說就甩了孔天藝一個耳光:“孔天藝,你無恥!”
梁瑤冷笑連連:“現在嫁進梁家的她就是個把子,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沒有顯赫背/景家事,你認為誰會放過這樣的她?是那幫人渣還是你?”
孔天藝沒說話,這樣明知道答案的問題貌似也不需要他來回答。
“十年前你答應過要保護我父親你做不到,十年前你答應父親要保護她如今你依然做不到。甚至——”
梁瑤聲音忽然頓住,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深吸口氣,目光平靜的看著孔天藝的臉:“為什麼,為什麼十年前你答應過的事情你全都做不到?”
閉上眼睛再睜開,梁瑤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自嘲的笑了笑,轉身衝自己母親打了個招呼:“媽,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屋了。”
梁瀟的家雖然不像柳夢家那樣是樓中樓,而是一棟獨立在郊外的別墅,上下三層。廚房客廳在第一層,書房在第二層,臥室在第三層。這樣的布局,倒是讓梁瑤省了出去碰到別人的尷尬。
孔天藝歎息了一聲,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出聲。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梁瑤一步一步離開自己的視線,如這些年的每次相見。
“這孩子!”梁媽媽有些無奈:“天藝啊,瑤瑤就是這個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隻是……”
說到後來,梁媽媽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了。他和梁瑤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說穿了還是他們這些大人造下的孽。
聽到師娘的聲音孔天藝回過神來,微微苦笑:“師娘,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的。”
怎麼會不知道,那個丫頭,自己曾經是最熟悉的人啊!
※※※
樓上腥風血雨,樓下兩人倒是有點平靜過頭了。
梁瀟陪著柳夢將飯吃完,甚至還誇讚了兩句。
柳夢淺笑著看著麵前的人:“你飯也吃完了,真的不去看看伯母嗎?”
梁瀟沉默了下:“那你在這等我一下,這裏離你家有點距離,晚點我開車送你回去。”
柳夢輕笑,點頭答應。
轉過身的梁瀟沒有發現,柳夢笑著的眼睛變得多麼絕望。
※※※
梁瀟走上樓剛到門口,正好碰到孔天藝開門出來,失魂落魄的,跟他打招呼也沒有反應。
梁瀟發現,這好像是認識團長以來,他最狼狽的時候。
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門裏梁媽媽喊他:“是瀟兒吧?進來吧,別在門口站著了。”
梁瀟答應一聲,推門而入。走到梁媽媽床前,見母親一臉疲憊,習慣性的抬起雙手放在母親肩頭按揉起來。力道適中,手法熟練,看起來做了也不止百八十次了。
梁媽媽享受著自家兒子的按摩,但是該說的話還是不能不說:“瀟兒啊,我們多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梁瀟一愣,仔細想了想,平時由於自己的編製比較特殊,沒有緊急情況不能跟外界聯係,記得上次回家好像是一年多前的事兒了:“一年多了吧?”
“是一年又一百八十一天。”梁媽媽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慈愛,更多的卻是無奈:“感覺啊,你比上次回來時長大了,更像你爸了。”
梁瀟的手頓了頓,忽然就覺得心口好悶,如鯁在喉,就連吐字都覺得困難:“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他好像沒有其它的能對自己的母親說。不得不
這三個字,是每個軍人都不想對自己家人說的,卻更是每個軍人對家人最長放在嘴邊的。
他們因為責任,因為任務不得不跟自己最親近的人咫尺天涯,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被流芳百世萬人稱道,梁瀟卻早就數不清自己和戰友們一年中有多少次坐著軍用直升機路過自家房頂飛往各處出生入死穿越生死極限。
這就是軍人。
可惜,這就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