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年二百裏來回跑!”少年喊叫:“那天氣就跟這時候一樣!”
“算你趕上了好時候!”我在暴雨中隻能喊回去:“第一次做兼職嗎?”
“哦,不是。不過這麼刺激的還是第一次哈哈哈……”
“老板給錢爽快嗎?”
“不知道。活下來再說吧哈哈哈哈……”
我罵一聲,躲到橋下拆出那張紙。那確實是個地圖,看上去在附近一個公交站牌下有什麼東西。鬼知道為什麼會有公交站牌,這裏半個人影都沒有。
我讓少年端步槍在天橋上值守,發現情況鳴槍示警。我在公交站牌找到一隻綠皮箱子,打開一看。
一把組裝完善的狙擊槍,還有一把帶血槽的軍用匕首。
在下午換班之前有三組身份不明的小隊進攻人行天橋,全部被我用狙擊槍撂倒在一千米外。那個幸存下來的吃過飯也沒過來交班。無憂在對講機裏簡單交代,說他試圖逃跑,被就地處決了。這樣傍晚的時候雨停了,我們被一個個叫回去。我經過高架橋下,看到那倆個中午換班的人已經變成了屍體。禿頭圓睜的眼睛裏充滿惶恐。
“執勤裝備上交。項目黃了,換另一個公司站崗。”無憂懶洋洋地說。
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接過我的民兵服和甩棍。當他試圖摸我的狙擊槍時我把手槍頂在他額頭上。
“嗬嗬嗬……戰利品自己保留。老黃,叫你手下別亂開玩笑。”無憂對這人的領隊皮笑肉不笑道。
“工資怎麼算?”我對無憂說。
“項目黃了,沒工資。”
我用另一把槍頂在他太陽穴上。
“算你們半天工時!”他馬上改口。
姓黃的領隊笑眯眯地看著。
晚上在一座寫字樓下長椅上坐著。無憂清點一遍,我們一票三十幾號人馬隻剩十一個。
車遲遲不到,等得很厭煩。無憂無慮的少年打開手機,開始看梁朝偉主演的電影擺渡人。一些人鑽過去一起認真看著。我躺在長椅上,瞪大眼睛望著夜空。
少年湊過來。
“你這樣的人,朋友一定很少吧?”
“什麼朋友?”
“能談心的朋友。”
我隻能笑。
“現在人誰沒有十幾顆心。談心?談哪顆?”
他很久沒有說話。我們就一起看著夜空,星星好像在漸行漸遠。
我百無聊奈,索性挑起話頭:“嘿,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我老家在東北,之前做過調酒師——在一家酒吧裏。”少年照實說:“後來有客人讓我賣****,我不想做就辭職了。”
我很吃驚:“客人讓你賣?”
“是的,他讓我把****兌在酒裏……”
“你老板知不知道?”
“應該知道的吧。”他說:“老板和客人很熟的。”
我琢磨他是被坑了。要麼那個熟人打算坑他老板。
“我自己做過網店。”他興致勃勃地介紹:“賣弓弩飛鏢什麼的……”他給我看他存的相片:“沒賣掉多少,家裏還有存貨。”
轟炸機俯衝的聲音。我們下意識趴倒在草地上。
“這公司結工資靠不靠譜?”我憤恨地說。
“難講。”少年搖了搖頭:“這裏是什麼地方?真的是緬甸嗎?”
“我看是沒必要多想。”
夜幕裏熟悉的巨型貨機在空白廣場降落,一輛麵包車哼哧哼哧爬下來。我們高唱凱歌擠進車子裏,車門轟隆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