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曼舞厚著臉皮兔子一樣竄進了長歌的馬車:“二姐,這簽文你看懂了吧?”
長歌看向她手裏的紙條:“怎麼了?”
“哇塞!”
曼舞雙手捧心道,“老姐威武,不愧是學中文的,什麼意思啊?”
長歌終於不淡定了,看豬一樣看著她:“我沒說我會解。”
“那你怎麼在菩提堂一副淡然表情?”
“那我應該什麼表情?”
“這是求簽啊,你多少關心一下好嘛?”
長歌噗的一聲笑了:“小兒科的東西,原來你信這個呀!”
曼舞黃果樹瀑布淚:“我說尼瑪那麼淡定,原來你沒弄懂也懶得懂……”
傍晚的時候,曼舞竟然獲批準出去逛逛,這真是…法定節日福利呀,曼舞從枕頭下摸了幾兩銀子放荷包裏,掂了掂,還未踏出房門,長歌便推門而入:“出去走走,收拾一下,別打扮得像首飾盒一樣。”
看著長歌一身玉樹臨風公子樣,曼舞比較雷地說:“我們要扮夫妻?”長歌斜撇了她一眼:“你倒不嫌棄自己。”
……曼舞決定:珍愛生命,無視長歌。
上了街才知道,果然是不同凡響的乞巧節,小販們不賣菜不賣布不賣花不賣瓜,紅黃藍綠眼花繚亂的全部是姑娘家做的小玩意兒,連賣雞鴨的都賣起了簪子,賣的大娘賣起了繡傘,賣花的姑娘賣起了帕子和綢衣,就連路口拐角補鞋的麵前都擺滿了一溜水兒粉粉綠綠的繡鞋…長歌凝神抓著一個繡著鴛鴦的香囊看了許久,直到曼舞嘴角抽搐,她才感慨道:“自從看了小妹繡的水鴛鴦後,阿姐的世界觀著實被顛覆了好久。”
幾個知情丫頭果然捂嘴齊笑,曼舞哆嗦著手指頭指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一跺腳便要暴走,長歌卻一拉她,耳語道:“小妹莫氣,今天的重頭戲還沒看呢。”
便挽著她的腰走向對街的秋月樓,更讓曼舞淩亂的是平時大門口五大三粗擋著她的漢子,全然換成了紅衣黑發嬌滴滴的小娘子,咳咳,這才是正常的青樓嘛,樓外紅色燈籠高高掛起,映紅了這條街,秋月樓今天真是來者不拒,熱鬧非凡,進門起紅毯鋪地,而是這裏邊的中心是香簾挽起的的高台,高台有個小操場那麼大,高台上紅絲包著精致而柔和的燈籠,錯落有致的紗簾將高台渲染的如同仙境,從中延伸的紅梯通向四方,三樓以下全是熙熙攘攘的看客,通向高台的是長約四五米的紅毯,輕歌軟舞,如仙似夢,約十來個妙齡佳人在台上輕紗挽麵,廣袖長舒,中間涼亭裏端坐著一個紅衣美女凝神撫琴,紅紗四麵遮了身形,隻有清妙的聲音嫋嫋,與琴聲渾然一體,從中婉約傳出,唱的人心神俱搖,雲裏夢裏,正感歎這秋月樓果真不枉此行,長歌的聲音低低傳來:“你不是惦記花魁沉魚麼?二樓東邊剛出來的那個便是。”
曼舞順著東邊紅梯直望二樓,隻見一紫衣女子身形婀娜,紫紗掩麵,行步款款,紫裙上的藤蘿仿佛活了一般搖曳生風,隻瞄一眼一個側影,曼舞就覺得骨頭一酥,隻差沒軟腳一倒,直到胳膊上傳來銳痛,她才滿眼淚花地反應過來:“疼。。疼。。。我們來這兒幹嘛?”
長歌輕輕一笑:“自然是常在戲之外,做次戲中人。”
又在發神經了,曼舞很輕的“切”了一聲,轉眼看向台上,不知何時,已經有位脂粉滿麵的婦人立於台上,凝然發聲,台下倏地安靜了下來,正驚歎這效果要比喇叭不知強了多少倍,長歌道了一句:“千裏傳音,果然名不虛傳。”
隻聽得她的聲音響徹整個樓層:“各位公子小姐,歡迎各位今日賞光秋月樓,老規矩隻出三題,三局皆勝者為今晚群芳之首,應題者按序踏上紅毯,行至高台答題即可,第一題,論菊,”
言罷,自閣樓二樓緩緩放下一圖,巨圖橫陳,其上傲然一枝墨菊,筆力遒勁,深淺漸染,雖隻點染一朵,卻也一枝獨秀,不乏孤芳自賞的清高之意,曼舞看向老姐:“看你的表情應該不在話下,打算盜誰的?”
長歌眉都不抬:“正在挑,”曼舞嘴角抽了抽,開始回憶思考,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不錯,可是後兩句是什麼來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個倒記得整篇,不過好像意境不合?好糾結,早知道老娘當初要穿越,我就跟老姐一樣報漢語言文學了,學神馬攝影啊,連個相機都沒有。。。正心裏嘀咕呢,旁邊的長歌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條粉白絲絹,兜頭給曼舞蒙了半張臉,一揚手給曼舞推了出去,曼舞哎呦了一聲,頓時被大家的注目禮驚得內牛滿麵,臭長歌,死長歌,一邊碎碎念的謾罵著上了高台,拿起從未捏過的毛筆刷刷刷刷兩句話: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本來想落款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狗爬毛筆轉念一想,嘩嘩又加了四個字。上官長歌,霎時聽到了全場倒抽冷氣的聲音,曼舞得意的掀開嘴角,索性麵紗擋著,老姐看不到,施施然下了台,隻聽得背後一曼妙語聲響起:“豪情滿懷,境界瑰麗,氣魄恢宏,實乃上乘之作,不愧是稱雄帝都的才女,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