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殷逸陽琢磨著試探一下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祈王爺,還未開口,這位王爺已經放馬過來:“朝廷國庫緊張,逸陽,你還真是胡鬧又大方。”殷逸陽怔了怔,心道不用試了,摸了摸光滑,有質感的扇柄,笑道:“與上官小姐甚是投緣,贈與佳人,我心裏高興,並非胡鬧之舉。”轉而戲謔道:“你也忒不義氣了吧?我閑雲野鶴久了,攢點兒微薄資產,娶媳婦生孩子怎麼了?別看到我有點兒本兒,就琢磨著收入國庫,軒轅灝給你多少俸祿,你這麼忠君愛國?”軒轅祈扯了扯嘴角,懶得搭理他,快步走進書房。
時光飛逝,每日落葉蕭蕭,待木葉飛旋,隻剩光禿禿的枝椏時,已到了年尾,老百姓們都有滋有味的備年貨,大掃除,迎新年。
本以為這年的最後這點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去。宮中卻有聖旨傳來,傳全家人接旨的時候,曼舞還在後院刨了一個土坑,手中小鏟子飛舞,動作極其熟練,白皙的臉上隱約蒙了一層土,旁邊湯圓拿著一株通身碧綠的不知名的藥草植物。
走進西苑走廊,步刀正廳,隻見麵白微胖的公公,已將拂塵放於桌上,正在飲茶,好不愜意。
未久,等到內眷全部到齊之後,白麵胖公公擰著腰從雕花如意凳上,顫微微地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明黃色的聖旨來,上麵繡著浮雲遊龍,線條流暢,色澤明亮,好不精致,胖公公清了清嗓,尖了一副鴨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上官氏長女,上官長歌,靈敏淑德,儀莊態媛,出挑蘭芝,溫和周全,德行嫻靜,謹慎不虧。特此封為上官妃,賜居永彰宮,擇吉日入宮,欽此。”長歌領旨謝恩,胖公公做了個揖,口裏說著吉祥話:“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錦瑟走上前去,將手中準備好的碎銀子,呈給公公,那公公推拒了一下:“娘娘見外,這怎麼好意思呢?”長歌溫聲道:“公公麵善心慈,將來不足之處,還望公公多多照料。”公公口道:“奴才不敢當,多謝娘娘賞賜。”這才收下。收下後並不急走,上官臨風一看這個表情,便知不同。連忙將公公請向一旁,低聲問公公:“公公事務繁忙,可否指點一二?”“指點不敢當,今日奴才同黃公公,一起出宮辦差。他行程較遠,不知府上可否方便,容我在此等等。”上官臨風轉了轉眼珠子:“公公上座,可否方便告知,黃公公現在哪個府上?我好著人看著府外車輛。”胖公公甕聲甕氣地說:“城西鳳府。”上官臨風朝著身旁小廝使了一個眼色,順子立馬走到近處,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來,輕輕的遞與公公,上官勝繼續問道:“公公可知,是什麼聖旨?”胖公公滿意的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笑答道:“與上官小姐同等榮耀,亦是封妃的聖旨。”
“這……”上官臨風思量著,那公公又開口道:“鳳府長女鳳傾城,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特此封為鳳妃,賜居德昌宮,擇吉日入宮,欽此。”上官臨風緩緩呼出一口氣,還真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送走了頒旨的那位公公,上官丞相上官盛道:“臨風、長歌,到我書房來。”長歌心頭疑惑,點頭應是,便與臨風尾隨其後,進入書房。
曼舞呆呆立在原地,隻覺難受,這麼一片黃布,就把人生的下半輩子打發了。與一個隻見了一麵的人共度一生,與其他女人一起,曼舞想想,便雞皮疙瘩掉一地。
也不知道上官老狐狸在書房裏給了什麼指示,長歌此後更是忙得天翻地覆,腳不沾地,竟是一刻也不得閑,不同的是,這種忙,在府裏府外都透著一股子喜氣。加上年關將近,上官府更是迎來送往,絡繹不絕,熱鬧繁華更勝往年。賀禮一箱一箱的抬進上官府,奇書巧玩,琳琅滿目,稀世貴珍不在話下。
老太太領著養尊處優的眾位夫人。縫製嫁衣,準備喜被,從釵環頭飾到羅襪繡鞋,一一過目,分外仔細。
長歌琴房裏飄出來的琴聲,一天比一天悠揚,一天比一天動聽。終於在悠揚動聽之外,多出了幾分自己的靈魂。
宮中也派來了教引嬤嬤,年近四十,保養也十分相宜,性子端莊謹慎,溫厚謙和,但她將宮中禮儀都教習了一遍之後,曼舞整個人感覺都不太好了。因為難得教習嬤嬤來一趟,家裏決定讓她也感受一下宮中氛圍的熏陶,對此,曼舞並無所謂,尤其對於這種稀罕而又新奇的宮廷禮儀,當一把賠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子欲當陪襯而嬤嬤不讓。每次教習嬤嬤在演示過之後,總會加上一句:“比如,三小姐此時,坐的姿勢就是不對的,應與直身而座,雙腿平放於地。”
“此時,三小姐的走姿就有點問題,應與肩不搖動,手不晃動,不應虎虎焉行若男兒。”
“三小姐,你的手放錯了,應與豎直垂放,手貼於身側。”諸此類推,曼舞這個陪襯也當得十分辛苦,所以對於這種碎碎念,敬而遠之,連長歌的房門也不敢踏進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