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與赫連徹在醉香樓相遇,果真下午驛站將追雲送了過來,雲慕繞著追雲好幾圈,正要跨上去,就被雲羨攔了下來,還將馬關在後院馬廄裏,跟看馬的人打了招呼,沒有他的允許,不準小姐去騎馬,把雲慕氣死了,現在是連馬都不給騎了,連著好幾天沒睬她哥。
雲羨由著她的小性子,不理他倒更好,省得煩他,話是這麼說,每天讓小晴變著花樣給她做吃的。
兄妹倆冷戰了好幾天,於烈往日裏在將軍府和軍營來回走動,看出了他們的異常,尋了個空閑的日子,買了幾兩燒刀子和醬牛肉帶到了將軍府,叫上兩人在花園吃晚飯。
白日裏的悶熱此時煙消雲散,三個人坐在了水邊涼亭裏,涼快倒是涼快,就是蚊子太多,讓下人們點些水蠟燭熏了熏。一頓吃吃喝喝,當然了,雲羨可沒讓雲慕碰那烈酒。
於烈看到雲慕那吃肉的架勢,一陣咂嘴,“雲慕,你這樣可不行,哪家人敢要你這樣的媳婦?”
雲慕舔了舔嘴角,“沒人要更好,我就能一直和哥哥待在一起。”說完還抱著雲羨的胳膊,在那件潔淨的月牙白長袍上留下了一雙油乎乎的手印。
雲羨好看的眉毛擠在一起,抽走了自己的袖子,“整天在我這裏還嫌煩,你也差不多出師了,哪日回昆侖山跟師父告個別,就回來給我嫁人。”
“哥,哥,師父他老人家的武藝我還沒學全呢,可不能這麼早出師,萬一我丟了他老人家的顏麵可不好。”
於烈也是樂了,朝著雲慕說,“雲慕,你也該找個夫家了,好給你哥省點心。我看你和肖侯府的小侯爺關係不是挺好的,我看著那個小侯爺人也不錯,要不是肖侯爺身體還不錯,爵位早就傳到他手裏了。”
雲羨聽到這話,思索了一下,“慕兒,肖玄去過昆侖山這事我也聽說過……”
話說了一半雲慕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有些惱怒,“你們說什麼呢?我和他可是好哥們,好哥們就不能去昆侖山看我了嗎?”說完又惡狠狠地用筷子戳碗裏的牛肉。
見雲慕真生氣了,氣氛頓時沉悶起來,於烈也不再說這話題,忙招呼著她多吃點。雲羨也退了步,“過幾日等我有空了,和你一起把追雲帶出去走走,好馬不能一直關著。”
“嘁,現在知道哄我開心,”說完這句話,她才意識到雲羨剛剛說了什麼,“對啊對啊,追雲怎麼能一直把它關著呢!”
看到小丫頭又笑了,兩個人也是會心一笑,端起酒杯對飲起來。
深夜,雲慕早就回去歇著了,雲羨和於烈的幾兩酒也喝完了,於烈也就回去了。
月華如練,夜色正濃。雲羨一個人走向雲家祠堂,祠堂裏擺滿了牌位,那些幾乎都是為國捐軀的烈士,他們雲家世襲將軍,個個都是英雄,甚至於他的母親――江若畫。
簡單的白衫輕易地傾泄了他的心思,拿起香燭點燃,對著列祖列宗拜了拜,最後,他看著江氏的牌位久久不動,“娘親,如今慕兒已經過了及笈之禮,我會給她找一門好的親事。”夜風吹起,燭火跳動,似在回應他的話。
江若畫,這個名字曾經是名噪一時,人如其名,長相貌美,就如從江南水墨畫中走出來一般。她是江南富人家的獨女,父母疼愛,她愛舞刀弄槍也隨她去,後來嫁給了離國將軍――雲千恒,多少公子傷透了心。
可是不得否認,雲千恒,江若畫的確是一對璧人,江若畫也時常陪著丈夫出征,因為抗敵有功,免了雲千恒帶家眷上戰場的罪,更是封了她一個女將軍來當。而後她在為雲家添了一子之後,又添了一女,男雲羨,女雲慕,羨慕羨慕,讓人羨慕的一家人。
可是好景不長,在雲慕十歲那年,江若畫和雲千恒夫妻二人雙雙陣亡戰場,隻留下一雙兒女。而江若畫這個傳奇女子,同她丈夫一起,被離國百姓哀悼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