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夢境裏,不存在大地,天空,有的隻是混沌。這裏不分白晝黑夜,夢魘們徘徊著,等待著降臨到那個世界上。通道是由人類開啟的,而不是它們。
傲慢俯視著夢境,失去永恒之眼的他再也無法觀察到夢境裏的所有方麵,他甚至不知道有多少夢魘還留在夢境。
他望向遠方,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那是一片黑暗。真正的黑暗,吞噬一切,不會再存在任何東西,他擔憂的正是它。它如同一隻不懂飽腹感為何物的野獸,一口又一口地吞噬著夢境。傲慢無能為力,無論空間上還是時間上,他都隻能眼睜睜看著夢境支離破碎,直到最後,他也陷入到那個黑暗之中。
他清楚那黑暗是什麼,作為神靈的夢魘,最為強大的存在,他有著非凡的智慧,正是這樣他才無能為力,他看得太明白了,這個宇宙正在蘇醒,而夢境在坍塌。
宇宙蘇醒,夢境破碎,身處夢境的他毫無辦法。宇宙的蘇醒是各個層麵之上的,無可避免,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無功的。
除非,宇宙轉而繼續沉睡,但是傲慢不敢賭,他需要一個更為保險的方法。
比如,人類那個世界。
隻要能夠到達那個世界,就算夢境被吞噬,他也有足夠的時間等宇宙陷入沉睡。當然,如果宇宙繼續蘇醒,那麼人類那個世界也是無法幸存免。夢魘所處的夢境相當於低層,黑暗從低層向高層吞噬,宇宙完全蘇醒後,所有的層麵上的生命都將滅絕,那時候也沒他什麼事了。
但是,夢魘並不能自由降臨到那個世界上,這正是致命的地方,他一度陷入絕望。然而,漫長的歲月裏他觀察到一個希望。隨著夢魘降臨到那個世界,夢境開始傾斜,向著那個世界墜落,好像天平傾向重的一方,而且由於黑暗的吞噬,夢境開始變得越來越輕。這就如同一輛大船,順著水流,帶著他們駛向生的陸地。
事實上,夢境有一部分已經與那個世界交織在一起,但還不夠,對於夢魘來說,除非整個夢境滑落,隻有這樣,順勢而下,它們才能有足夠的力量突破兩個世界的障礙。
傲慢張開了他的十二黑翼,來到夢境的邊緣。這裏是船頭,夢境與那個世界最薄弱的地方,夢境就是從這裏進入那個世界的,當然,即便如此傲慢也不能穿過去到達那個世界,因為他太強大了,越強大,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大,他做不到,他隻能等待夢境墜落的最後一刻才可以過去,但傲慢還是喜歡來這裏。
是的,喜歡,神是沒有情感的,但神的夢魘有。
“來得及嗎。”傲慢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這艘船能不能按時揚帆起航呢?他算不出來,過於複雜了,現在就像是把一枚向上拋一枚硬幣,隻有到最後的時刻真相才會被揭曉。
但這並不代表傲慢打算傻傻地等,他需要一些因素,去加快這個過程,越快就意味著越安全。
他看著前方的混沌好像變化了一點,突然出現了藍天白雲,一座懸空城漂浮著。傲慢伸手,前方似乎有股空氣牆在阻擋他,但傲慢明顯可以感受到牆變得薄弱了。
無盡的歲月過去後,終於出現了這麼一天,傲慢很開心,盡管現在過去還言之尚早,但是這是個好現象,而且這個過程會不斷加速,因為越薄弱,夢魘去到那個世界就越容易,一旦達到一個臨界點,這堵牆就會徹底崩潰。
現在,他要向夢境裏的夢魘們宣布這一個好消息。寂靜的夢境裏響起了他的聲音,整個夢境都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