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你牽起我的手,
我就知道我不會再迷路。
謝謝你,
愛我,像左手,愛慕它對麵的右手。
謝謝你,
山長水遠,陪我走到最後。
《謝謝你陪我來到這裏》
by桑格格
Valentines will never meet finally,
as they have been living together already.
你跟佛祖求啥呢?
我求你長得又白又胖……
佛祖,你可別聽他的。
時光倒回到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九色鹿的那天早上--我拖著箱子走進朋友的家,要在她家借住。朋友說:“我這裏還有一個朋友借住,是個男生,你別拘束哈。”
我果真不拘束,看著那個男生說:“咦,你怪帥的嘛!你叫什麼名字?”男生臉一紅,對我點點頭,沒有說話,端個杯子就去洗手間刷牙了。我追去洗手間,站在他背後:“你叫啥子名字嘛?”男生一口的泡沫:“嗚……嗚嗚……”“啊,連刷牙都這麼帥啊。”男生被我追問急了,又說不成話,衝回客廳抓起一本書就扔給我,指指上麵的一篇文章,又指指自己。“啊?!你寫的?”他點點頭。我定睛一看,是一篇書評,題目叫“××烏托邦”。“啊!”我脫口而出,“你好有才華啊!”然後就坐在客廳看起來。男生刷牙的背影顫抖了一下,他刷了很久,估計是不敢再輕易回到客廳了。
無奈客廳乃必經之地。他斜欠著身體挪回客廳,企圖悄無聲息地潛回自己的房間。我猛抬頭:“你好有才華啊!”他頭部開始冒汗,像耗子一樣射進自己的房間,瞬間披上了件外套,笑容可掬地對我擺擺手:“我要出門了,幸會,後會有期哈。”
這個男生根本不知道他對麵的這位女生叫作桑格格,一個堅定的人生觀以及世界觀的擁有者。並且,桑格格的人生觀以及世界觀的核心思想就是:帥哥是個好東西。我用熱烈的眼神看著他:“你去哪兒?”即將出門的男生顯然放鬆了警惕:“哦,我去故宮拍中軸線。”
我故作驚訝:“啊,這麼巧,我正好也要去!”
當時,網絡用語還沒有這麼泛濫,要不然“我倒”“我暈”“我汗”或“瀑布汗”都能極其傳神地形容這位男生當時的心情。這一天顯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但我相信這一天會在他漫漫的人生旅途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無論他說什麼,都有一個酷似動畫片《花仙子》中娜娜小姐的超級女聲以高分貝的聲線配合他:“哦!是嗎?!咦……嘻嘻嘻嘻……”又或者,《茜茜公主》中茜茜與弗蘭茨國王在林間相約的腔調:“我最愛吃的是蘋果餅--”“啊!太巧了!我也是!”“我最喜歡的花是紅玫瑰--”“啊!太巧了!我也是……”
在恢宏璀璨的古代宮牆下,這位男生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傷感。夕陽斜照在他英俊的麵孔上,目光清愁如織。多麼悅目的畫麵啊!我遊興不減,輕輕對他吟道:“往事莫沉吟,唯有少年心。”他猛然皺起劍眉,閉上星眸。看,被我典雅的句子打動了不是?哦,他隻是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拍中軸線。他努力集中精神,架起腳架、支起相機、對焦、測光……最後在中軸線的盡頭,發現一坨蠕動的東西在對他招手。啊,如果有一朵浪花對你微笑,那就是我,嗷……那就是我!“來,給我閃一張!”
在痛苦與崩潰的邊緣,他按下了快門,讓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成了有據可尋的記憶。不管怎樣,這位男生被迫與我認識了,並且劫後餘生地活到了現在。他不告訴我名字也沒有關係,我給他取了一個,叫作九色鹿。
之一 ……………
他為什麼叫作九色鹿呢?如果你看過《小時候》,那裏麵有個黑社會,可以叫黑馬;還有一個穿白禮服的音樂家,可以叫白馬……他呢,內容豐富,五光十色,介於動物和神之間--累起來像條狗,睡著了像個神。他總是睜著慈祥的眼睛,濕漉漉地俯瞰大地:那是一雙鹿的眼睛嘞。
最開始認識九色鹿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是“烏托邦”,而且就這區區三個字還看錯了一個,以為是個鳥籠子。接著,當“利比多”這個詞出現在他嘴中時,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一個奶粉牌子。隻有他提到“性價比”的時候,我二麻二麻地問:“是不是價廉物美的意思?”他點點頭。
九色鹿在人間也是有工作的:他是一枚大學教師。一般說來,嫁給麵包師的女人有吃不完的麵包,嫁給珠寶商的女人有戴不完的首飾。那麼,作為一個嫁給教師的女人,我能得到些什麼呢?
九色鹿說:“你有上不完的課啊!”
最初,我曾嚐試著去九色鹿任教的大學聽他的講座,但幾次都忍不住在課堂上昏睡了過去,而且據他的描繪:他在遙遠的講台上都能看到我趴在桌子上流出的口水。他痛定思痛,決定對我這個特殊對象的教學,以“課外輔導”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