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安德森教授似乎知道他們一家有事要說,提起公文包叫上劉家昌為他安排的向導去了西貢大學。
送走妹夫家的房客,吳靜晨忍不住笑問道:“為民,你真崇拜那個處理二手物資的美國佬?”
“真崇拜,確實很厲害。事實上我正托人想辦法,打算邀請他出任我李氏企業美國公司總裁。”
“人家是將軍,能給你打工?”
“將軍也是人,隻要是人誰會嫌錢多。再說他那個少將是臨時軍銜,好像是以上校軍銜退役的,享受不到少將待遇。”
想起此行的來意,吳靜晨不再開玩笑:“為民,說正事,到底怎麼了,非要莉君出去避風頭?”
事關未婚妻安危,李為民不敢有哪怕一絲隱瞞,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介紹了一遍。同時把自己與吳廷琰的關係,以及接下來要做的部分事,簡單介紹了一下。
難怪他爸他媽和他妹妹要去法國呢,原來他卷入進眼前最危險的政治鬥爭。
吳靜晨越想越害怕,同時又有那麼幾分興奮,富貴險中求,吳廷琰真要是能夠站穩腳跟,能夠掃平軍閥,那麼以妹夫與吳廷琰的關係,吳記船廠就算吃不上肉也能跟著喝口湯。
他沉思了片刻,憂心忡忡地說:“七遠心狠手辣,不得不防。你說得對,莉君不能再拋頭露麵。你爸你媽走了,現在關係最近的就是我們,不但莉君要避風頭,我們一樣要避。回去就跟老爺子說,讓他們去頭頓住一段時間。”
吳記船廠在頭頓港有一個分廠,平川派的勢力範圍就在西堤,出了西堤什麼都不是,去那邊倒是個穩妥的辦法。
李為民微微點了下頭,一臉歉疚地說:“大哥,對不起,我連累你們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吳靜晨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看著欲言又止地妹妹笑道:“頭頓那邊條件遠不如西貢,莉君就不用去了。你倆聚少離多,正好在一起說說話。”
吳莉君打心眼裏不想走,又實在不好意思留,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哥,我……我……我住這兒不方便。”
“遲早要進李家門,有什麼不方便的。再說正值多事之秋,顧不上那麼多了。回頭讓人幫你把衣服什麼的送來,這麼多房間,又不是沒地方住。”
大哥一錘定音,吳莉君樂得心花怒放。不知道是擔心他反悔,還是感覺太難為情,跑到房間裏“嘭”一聲關上門再也沒出來。
女大不中留,吳靜晨暗笑了一下,點上煙緊盯著他雙眼問:“為民,吳廷琰的事你有幾分把握?”
“有美國支持,站穩腳跟應該沒什麼問題。”
李為民深吸了一口氣,微皺著眉頭說:“不過他這個人很守舊、很固執,別看精通法語,別看在國外流亡這麼久,事實上與外界接觸很少,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又不願意聽別人的意見,他當政之後可能會遇到很多問題,可能會被很多人反對。”
“那你還把注壓在他身上?”
“兩碼事,他聽不進別人意見,不等於聽不進我的意見。隻是我身份特殊,在一些國家大事上,不會發表任何觀點,也不能發表觀點。所以我與他的關係是該合作的時候合作,該切割的時候就要當機立斷切割。”
“切割?為民,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確實不容易,但我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