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納悶,照姐姐所言,這愛新覺羅.玄燁對姐姐可沒有半分意思,可曆史上,愛新覺羅.玄燁與赫舍裏氏可謂相濡以 沫、舐犢情深。難道其中另有隱情?我對此事果斷地持懷疑態度……不過也得看事情後續發展了,指不定康熙長大些,懂得男歡女愛了,便對姐姐寵愛有加呢。
我見姐姐心情抑鬱難抒,有心哄她高興,便喚了落秋去準備蘭花邊茶具,又問姐姐:“姐姐不要想這些傷心事了,姐姐還是想想平時是愛喝西湖龍井、鐵觀音、碧螺春、烏龍茶還是鍾愛其它?”
姐姐被我突然的舉動,愣了瞬,隨著我的話木木地答應:“我平日不喝茶。不過去年喝過阿瑪煮的烏龍茶後,很長時間都念念不忘,琢磨著什麼時候再訛阿瑪一次呢。隻是阿瑪總忙得顧不著家裏,恐怕再想喝也難了。”
我在空中打了個響指,笑與姐姐道:“這有何難?姐姐想喝,妹妹煮給姐姐喝就是了。”落秋將茶具擱在桌上,跟在她後頭的小丫頭也提了壺熱水過來。我交代落秋:“你去問問王管家,去年禮部尚書送與阿瑪的烏龍茶葉擱哪了,替我拿來。”
落秋福了福身子應道:“是。”
我趁落秋拿茶葉的間隙,用熱水涮了一遍茶具。姐姐看著納悶:“好端端的涮熱水幹什麼?”
我隨手拿了手絹擦幹一個個茶杯,笑道:“秋夜裏更深露重,更容易受涼。涮過一遍熱水,茶杯裏的寒氣就去了兩三分,待會煮茶時再過一遍,寒氣就全去幹淨了。”
姐姐拿起一個擦完的茶杯,在手裏把玩道:“這煮茶看似平平無奇,內裏竟還有如此多的講究。”姐姐又笑讚賞道:“我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沒想到去了一趟清泉道觀,回來後像脫胎換骨一般。連平日裏一竅不通的茶藝,都精進到如此。改日一定叫額娘帶你好好謝謝鎮觀道長的栽培。”
想著要不是從小看著老爸煮茶煮多了,耳濡目染,我還沒這讓姐姐望塵莫及的本領呢。我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得了吧,額娘應去謝謝老祖宗,給她送了個這麼聰慧的女兒。”本是發自肺腑的話,傳到姐姐耳裏,便變了味兒。姐姐取笑我:“瞧你得意的樣子,說你是個經不得誇的主還不信,快別飄飄然找不著北了。”
說話間,落秋已拿來茶葉。我一邊煮茶一邊對姐姐道:“以後姐姐到了宮裏,便也鮮少有這種機會煮茶與姐姐喝了,這茶就當我送姐姐的新婚賀禮了。”
姐姐半喜半憂道:“我是真舍不得你們。有時想若向太皇太後求個恩典,賜你進宮相陪多好,可總怕阿瑪額娘寂寞,不忍心。”
我把過了一遍的茶遞給姐姐,“姐姐快別這樣想,不光阿瑪額娘那邊不妥,我這邊也不會妥。我是不會進宮的。”
姐姐先擱了茶問我:“為何?”
我倒了一杯給自己,將茶杯放到鼻前聞了聞,抿了一口。我有心不答,難道讓我跟她講宮裏陰暗無邊、鉤心鬥角,我又絕不想卷入那個是非之地?那她也不一定信呀,便是她信了,忽然想通了,想明白了,又不肯老死宮中,結果逃婚悔嫁了怎麼辦?我可承擔不了篡改曆史的後果。
我搖搖頭,隨便編了個借口:“哪有那麼多為何?便是不願意罷了。姐姐還是專心品茶,一會兒茶涼了可就品不出味了。”
姐姐凝神盯了我半響,最後隻緩緩歎了口氣,端起茶杯聞了聞,臉色逐漸好轉:“茶香四溢,茶水濃而不濁,還未品嚐,卻自覺陶醉其中。”又輕輕抿了口,笑讚道:“茶水滑入口中甘香淡澀,芳香濃鬱,竟比當日阿瑪煮的還多一分味道。”姐姐又多喝了幾口,“果真是用了心的。”
我笑言:“這水還不是泉水,若是泉水才喝得出功夫茶真正的味道。改日我去玉泉山采集些泉水回來,給姐姐帶進宮去,姐姐若想喝了,隨時喚人替你煮。我保證姐姐隨時隨地能喝到正宗的功夫茶。”
姐姐搖頭道:“那怎麼行?玉泉山地處京郊,位勢偏僻,你一個六歲孩童,我怎麼放心你去?就算我答應你,額娘也不敢答應你呀。不妥。”我道:“姐姐隻管放心,我帶落秋一同前往便是。落秋武藝高強,定能護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