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敞亮的病房中,窗外飄進來淡淡花香,房間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幹淨清新的味道。
七月的舊金山,還不像國內那麼炎熱,這個季節,大部分還是幹燥的需要穿件薄外套才能出門。
拆紗布的日子選在周末的早晨,負責顏允落整個護理周期的秦懷年準時的走進病房中,一臉微笑的走過來,後麵跟著隨行的幾名醫生和護士。
“顏小姐,準備好了嗎?”
秦懷年的聲音含著淡淡的笑意,問著眼前的她。
半年的時間,六個月,早就已經讓她可以憑著聲音就馬上認出跟她說話的人是誰,何況,這個秦懷年是個非常負責又認真的好醫生。
顏允落淡淡微笑了下,“可以,隻是......”
她似乎有些猶豫,秦懷年已經看出來了,於是問她,“你想說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
顏允落在心裏掙紮了一會兒,才咬著唇說道,“秦醫生,我想見一見那個幫我付醫療費的人,他今天......會過來嗎?”
秦懷年先是一怔,隨即微笑道,“這件事啊,你不說我也正要說呢,他現在就在外麵,為了尊重你的意思,我暫時還沒跟你說,如果你想他在場,我可以叫他現在進來。”
秦懷年的話無疑給顏允落一個特大的驚喜,忍不住露出小女孩喜悅的心性,“真的?”
“當然。”說著,他就要轉身走出去,卻被顏允落一把拽住。
“等等......要不然等我拆完了再讓他進來吧。”顏允落二十二年的人生,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緊張焦慮,就好像,她接下來要見的這個人是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一樣。
其實,她隻是不想那個人看見自己太過狼狽的模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長什麼樣子,起碼等她先適應自己之後,她再來麵對他。
秦懷年不疑有他,笑了笑便作罷,示意護士可以開始拆了。
一圈,兩圈,三圈......
她像蛻繭的蝶,帶著一種莫名的期盼,飛向未來更高而不知名的方向。
“顏小姐,好了,您看看。”
護士拿過鏡子遞到她麵前,微笑提醒她,顏允落還閉著眼睛,不敢麵對現實。
“顏小姐,你很美,睜開看看。”秦醫生的聲音在耳邊穩穩響起,平靜中帶著淡淡的微笑。
當眼簾緩緩睜開,臉上頓時的輕鬆感讓她有些不能適應,卻在這明亮的室內,清晰的看見了鏡子中映出來的那張臉......
她呆了。
鏡子裏麵的那個人,是自己嗎?她是顏允落嗎?
甚比從前還要光滑水嫩的肌膚,挺立的鼻,細致的眉,刻畫的七分入目的柔美輪廓,小巧的唇,因為定期營養供給顯得飽滿紅潤,白皙的肌膚上還有著一絲淡淡的紅暈。
除了那一雙眼睛和原來沒有變化,其他的,都是那麼陌生......
精致漂亮,神采奕奕,卻不複往昔。
“鮑爾醫生的手術是最一流的,我早說了經過他修飾出來的作品沒有一點瑕疵,呃......”秦懷年因為太過高興看到她的樣子,忽然失言,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住嘴,抱歉的看著她。
顏允落隻是笑笑,又怎麼會責怪他,其實,秦懷年說的又哪裏有錯了?
她換了一張臉,經過整容師的手,確實可以稱作為‘作品’。
下一刻,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看著麵前的男人說,“我可以見他了。”
秦懷年愣了愣,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麼,忙回神笑道,“你等一下,我去叫他進來。”
不過片刻的光景,一道來的醫生護士便跟隨著秦懷年走出了病房,一下子,她的心,也像這房間一樣,空蕩蕩。
但是,門把轉動的聲音讓她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進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