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手包(1 / 3)

2010年3月,我接到了一個看似平常的委托,那是一個禮拜五,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自稱是白市驛某別墅區的一個業主,他的聲音聽上去沉穩而焦慮,不同於很多找我的普通老百姓。

他在電話裏說不清楚,我也不是個一接到電話就猴急跑去人家那裏的人,於是我約他到我這裏來細談。我們很快見麵了。他和我預想的樣子相差不大,40多歲,多少有點暴發戶的樣子。他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

他是做郊縣土建改造這類生意的,說白了,就是大地產業務做不了,就隻能跟鄉鎮搞搞關係,承包點防滑坡、堡坎、村道的修建工程,不過這種事情競爭相對小,發家也就更快。幾年前,他在白市驛買了座靠湖的聯排別墅,光裝修就花掉了上百萬,今年才正式住進去。他有一個8歲大的女兒,他們住進去沒多久,他女兒就開始晚上驚鬧著哭喊,說有人趁她睡覺時親她抱她,她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到。連續好幾個晚上都如此,到後來,女兒說什麼也不再願意回家住了,於是就長期住在外公家裏。

這個富商開始覺得大概是他家占著別人的墳了,於是找人看看。白市驛當地原本神漢端公就多,當然也有不少是濫竽充數的,富商反複找了好幾個師傅來家裏作法驅邪,卻完全不見效果,發展到後來,連他自己都能在夜裏隱約聽到哭聲。他問他老婆聽到沒有,他老婆又說沒聽到。久而久之,他開始懷疑自己精神有了問題,於是繼續打聽我們道上的人,在一個生意上的朋友介紹下,這才找到我。

別墅鬧鬼的事情我是常聽說的,那通常都是占了別人的土地,導致地下的亡魂有些不爽,於是便出現在人的屋子裏,嚇唬嚇唬人類,倒也不會害死人。我見這富商確實精神有些不濟,想來他是認定自己家裏被鬼給纏上了,反複給自己強加家中有鬼的意識,然後把自己逼得有些神神道道的。

我原本打算先給他幾段繩頭釘,讓他回去把玄關門口稍微釘一下再說,要是有效我就直接收錢,沒效我再去看,可是在他再三要求下,我還是答應當天下午就跟著他去別墅裏看看。於是我帶好工具,就出發了。我提議開我的車去,因為白市驛離我這比較遠,萬一事情辦完,他丟一百大洋讓我自己打車回,那豈不是有些受辱?

我不是對有錢人有偏見,不過看不順眼還是多少有一點兒,這是我的毛病,我承認。這個富商倒沒有太多讓人看不過眼的毛病,他像是那種書沒念多少,卻憑著實幹和努力,總算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人。他再一次堅持,說會送我回來,加上他那台我夢中的大切,我再一次屈服了。

很快到了他家,整個小區非常氣派,他家的別墅也是如此。我溜達了一圈,暗暗有點不爽,他們明明就身處重慶的城鄉接合部,卻偏偏要把自己家裝點成歐洲的大莊園,尤其是屋後那個巨大的遊泳池,比我家還大,這讓我相當不開心。

仔細查看了他女兒的房間,我的確是發現了些許鬼魂的痕跡,但是非常微弱。我退出房間以後,房間正對麵的走廊盡頭,有一幅畫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一幅和整個房間非常不搭調的畫,房間的裝飾格調看上去像是歐式的那種,而這幅畫卻畫了一個中國女人。

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就直接下了樓,按照我先前的說法,在玄關釘上繩頭釘,我告訴富商,可以接他女兒回來住了,如果有問題再找我,沒問題了再說錢的事。他兌現了他的承諾,送我回了江北。

幾天後我接到他的電話,說是沒用,女兒晚上還是遇到鬼了,言語之中有種失望和質疑。我讓他和女兒在家裏等我,便立刻趕了去。

這次到了他家,我便開始問他女兒一些事,他女兒才8歲,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她雖然小,說話倒也沒有不清不楚,從她的話裏,我得知,晚上她一睡著沒多久,就會感覺有人在親吻她的臉和額頭,然後伸手到脖子後麵抱著她。她每次都在這個時候被嚇醒,然後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我最初聽她父親這麼說,本來還以為她是給魘住了,才釘了釘子在玄關,可這次她這麼一說,我有種很奇怪的直覺。於是就拿出羅盤,直接上到二樓的走廊盡頭,仔細查看那幅畫。果然,那幅畫有比較強烈的鬼魂波動。

我退後幾步,打開燈,開始仔細觀察這幅畫。畫上的女人穿著那種老式學生裝,製服幹淨整齊,黑色短裙,黑色絲襪,還有黑色的皮鞋,顯得十分沉鬱,她45度角側身坐在凳子上,背景是一片竹林。她看上去像是民國期間的女學生,卻非常不搭調地拿了個婦人用的綠色的小手包,而且這個女人看樣子也上了點歲數,30多歲,明顯和學生裝不搭。這個女人的臉很清秀美麗,卻似乎不太快樂,眼神裏總讓人覺得悲傷和孤獨。我曾經看過那幅《蒙娜麗莎》,目睹過蒙娜麗莎的神秘微笑,而眼前這幅畫也顯得神秘,神秘得有點詭異。

按我所學,房子裏掛裝飾畫很正常,但是一般是不會掛人像的,除非是佛、偉人,或者家裏去世的親人,一般情況下,掛一個無關的人的畫像在家裏,多少是有些犯忌的。當羅盤開始瘋轉時,我就知道,這就是根源。

於是我轉身下樓,開始問富商這幅畫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