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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毛妮大鬧建林家那天,東林和草英到紅塬看安雲、安生了。

安雲、安生和紅塬職業中專一些學生早飯後上吐下瀉住進了醫院。東林、草英趕到紅塬醫院的時候,許多家長都趕到了。醫院方麵說,學生們都是急性腸胃炎,肯定是食物中毒。安雲和安生經過治療都不吐不拉了。有的學生還在上吐下瀉。 醫院的病房、走廊裏都是人,亂哄哄,臭烘烘的。

紅塬職業中專的白校長見東林來,趕緊跑過來說:“原因正在查,可能是從外邊進的豆漿有問題。”

安雲悄悄告訴東林說:“不是豆漿有問題,是食堂讓我們吃了剩飯剩菜。食堂是白校長的哥哥開的。白校長特壞,把上級發給學生的生活補助費,他都讓發成食堂飯票。師生們對他有意見,他就排擠他們。許多講課好的老師都調走了。新招來的老師不會講課。”

東林說:“那你們這個辣椒班的情況怎樣?”

安雲說:“教土壤學的張老師調走了。換了一個楊老師,上課大家都聽不懂。”

東林心裏一沉,心想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草英看出了東林的心思,草英說:“先不說這些,讓倆娃好好養病。”

正說著,劉小喜、秋桃也趕來了。

秋桃撲到安生身上:“我的娃呀,你嚇死媽了。安雲,你也沒事吧。你倆要是,媽也活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劉小喜說:“那邊學生家裏人正和學校的人廝打,白校長叫打得趴在了地下。白校長不是好東西,原來是蓮池鄉中的校長,我認識他兔孫,這一回若是咱的倆娃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放不過他。”

草英說:“我到外邊看看。”

秋桃一把抓住草英的胳膊:“都是你這個狐狸精搗散我們一家,還把我倆娃送到這破學校,你安的啥心?你賠我倆娃——”

劉小喜趕緊拉住秋桃,讓草英掙脫出去了。

東林對安雲、安生說:“你們在這,我出去看看。”

秋桃又拉住東林說:“東林,你算人嗎?你帶走我的兒,還要害死我的閨女——”

劉小喜趕緊又拉住秋桃。

安雲說:“媽,媽,你別犯糊塗了!”

安生也說:“媽,媽,你不鬧了,讓我爹給醫院說說,我們出院回去住蓮池……”

東林趁機出了病房。

東林和草英立在走廊裏心情鬱悶,一時無話。一些家長吵吵嚷嚷,說要和學校算賬,都罵白校長不是東西,打過白校長的人們遺憾打得輕了,沒有打上的遺憾沒有打著。這時來了一些警察,警察把人們往外攆。東林說,我們是學生家長。警察說:“先到外邊,發了證再進來。請你理解。”東林、草英和許多學生家長都被驅趕到醫院外邊,劉小喜也被請出來了。劉小喜說:“警察也是欺軟怕硬,他們叫秋桃出來,秋桃說,我娃叫人害死了,你們不叫我看娃,我一頭撞死到你們身上,兩個警察嚇得轉身就走。咦,那不是郭書記嗎?郭書記咋也來了?”

郭書記立在不遠處的人群裏,正向東林招手。

東林擠到郭書記跟前,郭書記說:“我在市委黨校學習聽說學生出了事,馬上就想到安雲、安生倆娃怎麼樣?趕緊回來了。”

聽說沒有事了,郭書記說:“嚇我一跳,沒事就好。”

東林說:“總說到黨校看你,也沒抽出時間。再說也怕給你帶來負作用。你挨縣委書記批評都是因為我啊。”

東林好長時間沒有和郭書記見麵了。聽劉大喜說,紅塬新來的曾書記在大會上點名批評了郭書記。

郭書記微微一笑說:“我和姓曾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咱倆這一陣不見麵也好。曾書記總說我喪權賣國,吃裏扒外,是紅塬的漢奸。我說黃穀、紅塬原來是一個縣,戰爭年代二仙坡當年是縣委縣政府所在地,是老區。扶持一點兒沒有錯,再說現在是市場經濟,跨國公司那麼多,搞一個跨縣公司又怎麼了?姓曾的不提我當副縣不說,聽說還要調我到縣誌辦當主任。東林,我跟你透個底,我們正在弄一個大事,弄成了,以後對你的事業大大利。你別問是什麼事,問了我也不說,你就等著瞧吧。姓曾的吹牛皮說要一年見成效,三年大變樣,五年再造一個紅塬城,城關鎮組織了一個專業拆遷隊,都是地痞流氓,打傷好幾個拆遷戶,人家都跑到北京告他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看他早晚要翻船。倆娃沒事就好,白成學他媽的變得這樣壞,打死他不虧。 我在市裏還有事,我這就回去了。替我給娃子們買點兒啥。”郭書記往東林手裏塞一張一百元,把帽簷往下一拉,匆匆走了。

大夫說,安雲、安生可以出院。東林讓小偉開車將安雲、安生和小喜、秋桃送回蓮池。

東林和草英正要坐小客車回二仙坡。安國給東林打來電話說,建林被氣倒在地送進了蓮池衛生院。東林和草英到蓮池衛生院看望了昏迷不醒的建林。衛生院的大夫說,問題不是很大,溶栓藥都用上。估計明天就能醒來。安國跟東林草英說了毛妮到建林家吵架的情形。東林把安國叫到外邊說,明天如果還醒不來,就轉到紅塬醫院。你就說,錢不成問題,花多少錢都由你墊付。我回去給公司財務說,你說需要多少錢,讓財務往醫院轉。

建林轉到紅塬醫院後,腦子裏的血栓溶化了一些,已經睜開眼。建林和兩個兒子都沒有多少錢了。在紅塬醫院花的都是安國從公司轉過去的錢。晚上,建林家的兩個兒子一起找到東林說了許多話,那些話的內容不用細說,讀者也能猜出,在此也不必細說。

保德家的上房再過幾天就起來了。質檢局來人調查保德家是否生產銷售了辣椒油,保德說沒有,大家也都說沒有。東林這些天一直在公司內部忙,那些事都由安國出麵招呼。

這天,安國來跟東林說:“保德家這事就算過去了。安金兩口的事不小,煙草局拱著非要判他們幾年。我正托人活動把柳葉放回來。”

東林說:“保德的事你處理得好。安金的事,就按你的意見辦。爭取讓處理的輕一點兒。”

安國說:“還有一個麻煩事,交通局龍副局長叫擼下來了,建林修不成公路了。大家都知道建林給不了料礓錢。有人說建林是騙子。建林在醫院不吃不喝兩天了。建林媳婦眼看要急死了。這個事其實不怨建林,以前龍副局長確實給建林說過,料礓蛋可以填路基。現在,龍局長擼下來了。北邊的公路因路基中填了料礓出了事,不管誰以後來修公路,也不會用料礓。建林前一陣天天晚上睡不著覺,那天半夜出來轉悠才看見保德家失火,毛妮又把建林以前向鄉裏打電話告密那些事抖摟出來,建林氣成了腦血栓,看來真是崩潰了。可是村裏有些人還說建林是裝蒜叫大家看,還有人說建林放火燒了保德家又去救火,他和百林去救火都有目的。百林是不想過年去跪院,建林是不想讓大家逼著他要料礓錢。東林叔,你咋看這事?”

東林說:“那些說人家放火是胡說八道。你要公開批評說這些話的人。關於料礓這個事,我考慮了,建林收料礓蛋,讓大家把地裏的料礓蛋都撿出來了,這是個好事,以後用旋耕機犁地再也不用怕料礓蛋碰犁麵了。大家撿出的料礓蛋,公路路基不能用,就用來鋪田間小路吧。以後咱們還要發展大棚化種植,下雨天也要去地裏。我到日本農村,日本農村地裏的水、電、路都是國家補貼建設的。現在咱們國家錢少還顧不上,我們自力更生自己搞。”

安國說:“咱們國家錢不少,都花到大城市了。”

東林說:“國家的事咱管不了,咱們一心辦好咱村的事。這個事還得你跟各家說說,大家用料礓蛋鋪田間小路,你盤算一下,給各家補助些錢就算到底了,不要讓大家逼著建林要錢了。”

安國說:“東林叔,這些話你跟大家說吧。”

東林說:“我說不合適,還是你說吧。這一陣,咱村多虧有你頂著。不是有你頂著,咱村這回就亂套了。安國,你叫我回來的時候,我就想,隻要咱倆一條心,回來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我的組織關係也轉回來了,前天才寄過來,今天就交給你,從今以後,我就是你領導下的一個共產黨員。不管以後企業辦多大,你放心,我都是你領導下的一名普通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