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被點燃之後,迅速的燃燒了起來,屋子裏霎時彌漫起了一股燒紙的氣味兒。
站在大廳裏的那些個降師,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心疼的,也有無所謂的,還有憤怒的。
但不管他們心裏在琢磨什麼,不過半分鍾,這本被降師們趨之若鶩的法書,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燒成了一地的紙灰。
“好......”王生海咬緊了牙,看著老爺子的時候,眼神略顯複雜:“沈老哥,你不愧是姓沈的,燒起這種法書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心疼啊!”
“男歡女愛,本就該順應人心。”老爺子麵無表情的說:“這本書裏的東西,全都是亂人道之法,留著是個禍害啊。”
“那倒也是。”王生海深吸了口氣,稍微冷靜了一些,硬擠出來了一絲笑容:“留著是禍害,毀了......那也就毀了吧.......”
老爺子沒再跟他多說,抬起手來,衝在場的降師們一抱拳。
“老街廟小,容不下這麼多的菩薩,還請各位賣我一個麵子......”
“不是我多嘴啊,沈老哥,你都是金盆洗手的人了,怎麼還插手江湖事呢?”王生海歎了口氣,說的話似乎意有所指:“既然是官家的人想讓我們走,那就應該由官家的人出麵來談,讓你來攆人,這不合規矩啊,你總不能是官家的人吧?”
“官家?”老爺子笑了兩聲,往椅背上靠了下去,目不轉睛的盯著王生海:“在四川這片,管事的人姓陳,你應該聽說過。”
“陳國剛,我知道。”王生海點頭。
“他跟我算是朋友,我幫忙也是看在這份上,才厚著臉皮請各位上門......”老爺子說著,語氣漸漸顯得不耐煩了起來,似乎是要暴露本性了,看著王生海的時候,眼裏都有了些明顯的火氣:“再退一萬步說,他就算不請我,我也得請你們回去。”
“為什麼?”王生海一愣。
“尊老愛幼你懂嗎?”老爺子點了支煙,手指頭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我都這歲數了,你們還來我這兒鬧騰,不合適啊。”
話音一落,老爺子抖了抖煙灰:“再說了,我這人喜歡安靜,見不得別人來我跟前鬧騰。”
“你這話有點難聽了啊。”王生海一皺眉。
老爺子笑了笑,雖說笑容還是那麼的溫和,但眼神卻是一種“我日你個先人”的眼神。
別看老爺子近幾年都在修身養性,脾氣跟普通的老頭子差不多,但要是往前推個幾年,在我小的時候,他那脾氣........
“難聽不難聽,各位湊合著聽吧。”老爺子抽著煙,掃了眾人一眼:“我就想問問,哪幾位願意賣我個麵子?”
聽見這話,眾人都麵麵相覷了起來,包括王生海在內,也有點猶豫不決的意思了。
過了不到半分鍾,有人開口了,也就是最先上門的那三個降師。
“沈老爺,我們來這兒就是看個熱鬧,既然熱鬧沒了,我們也就該走了。”
老爺子笑著點點頭:“行,那你們仨先走吧,剩下的熱鬧不好看,回太原了,記住替我給老梆子帶個好。”
“沈老爺,那我們也走了。”
這時,後來的那四個女降師,也紛紛衝老爺子抱了抱拳,嬉皮笑臉的說:“我們師父說了,要是您有時間,必須去貴州玩玩,她可想你了!”
“有時間再說。”老爺子擺擺手,老臉通紅的催促道:“你們四個丫頭先走吧,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覺幹啥呢.......”
等這七個降師走了,王生海臉上的表情就更難看了。
“沈老哥,此一時彼一時啊,讓這麼多子弟後生白跑一趟,是不是有點.......”
“王老頭,你是不是不想賣我這個麵子啊?”老爺子開門見山的問道,似乎已經被磨得沒了耐心,語氣很不耐煩:“你覺得我這張老臉不值錢了是吧?”
在場眾人似乎是發現老爺子的脾氣上來了,不敢再做猶豫,陸陸續續的又走了十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