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人們總津津樂道所謂命運,是真的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或是對迷惘未來的單純畏懼。
那麼傳說中的命運之子,豈不是幕間的完美演員;而對抗命運之人所打破的,又會不會隻是幕後人的嚴謹劇本?
又有何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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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離 函穀關
因葉放歌名為“穿越者”惡趣味而命名的邊塞雄城仍在兩峰之間佇立,城中卻不複往昔的繁華。
若有人走進此刻的函穀關城,必然會驚覺於這廢墟焦土。東方的天空有如魚腹般的白,光與影交織在屍橫遍野間,與那斷壁,與那殘垣,與那戰爭的硝煙一起,勾勒出一片末世氣息。
【霧月】軍團倉促而立的屍堆下方,似乎有什麼動了動,再停止。如此反複,仿佛蓄力一般。
時間仿佛停滯不前,屍山之下伸出一隻滿是血汙的手,仿佛從地獄深處而來,那人的手掌在地麵摸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借力。
然而遍地盡是斷肢殘臂,滿是傷痕的手指劃過,卻始終一無所獲。
屍堆之上,食腐的鳥兒正大快朵頤,一隻渡鴉發現了仍在移動的手臂,它落地,向仍在摸索的手掌啄去。
地道不大,但足以痛徹心扉,重壓之下的那人似乎被疼痛所驚,本已枯竭的靈力仿佛是從靈魂深處壓榨一般,猛地爆發。
一時間,有鮮血共朝陽一色,屍體與禿鷲齊飛。
從屍體之中站起的男人望著初升的太陽,眼神中帶著迷茫,周身無意識飄散的靈力擊下幾隻食腐的鳥兒,卻沒有破壞零散的肢體分毫。
“我,是誰?”他喃喃。
對了,自己是函穀邊城一守卒,有西夷於黑夜進犯,滿城上下以血阻敵,那——那敵人呢?
他茫然四顧,入眼處盡是是斷壁殘垣;他踉蹌奔走,卻沒見到一張熟悉的鮮活的麵孔。
都……都死了嗎?被鮮血掩蓋的記憶終於徐徐展開。那一夜,自己斬甲八具,戰至靈力枯竭時中那西夷銃炮,似乎身邊,已再無同伴。
可自己是誰?自己是誰?記憶中有函穀守將張陵張常峰,有副將徐石字磐公,有營中夥夫街頭乞兒,卻記不得自己的名字。
“函穀邊城一守卒。”他聲音低沉,“此即吾名——韓守城!”
太陽慢慢向前方而行,照耀著自名“韓守城”的男人,鮮血凝結在他的皮膚鎧甲,反射著陰沉的光。
男人踉蹌的行著,一個個收斂滿地的屍體,一個個辨認生否與身份,一個個帶到城邊,埋進黑色的泥土。
屍體一點點減少,韓守城身上的氣勢卻逐漸龐大,待他葬下最後一具屍體,背後的雄關忽地一顫。
震動極小,不為人知。男人的靈力波動也隨那一顫登至頂峰,他搖搖頭,頷首望向自己的雙手,似乎對剛剛獲得的龐大力量很是好奇。
男人呆立半晌,抬頭時再無迷茫,氣息在一瞬間如同眼神中的感情一般變得冰冷,然後消失。
他似乎死了。
但他仍活著。
如同覆滅狼群中的漏網之魚,餘生再無所求,隻為——
心中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