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不喜歡籃球啦。並不是因為個子矮,而是骨頭裏對這個運動沒有興趣。同理,我也不喜歡足球以及任何與運動扯上關係的事情,簡單的說似於宅男。
但是我常在運動場邊,對著打球的家夥說三道四。
“敢不敢與我單挑?”
說話的並不是運動細胞超級好的學生,相反,指我鼻子的是一個萌妹。
紮著馬尾,穿著簡樸的白色運動服,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如果在別的地方遇見的話,我一定會非常高興看到這樣的女孩子,可是,她在挑釁,宣戰書在扇我的臉——她要與我來一場籃球賽。
丟掉書包從運動場邊上走進場中央,那個女孩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我身上移走,難道她是沒有預料到我會接受挑戰嗎?
就因為我看上去很宅?哈哈,你今天失算了吧!就是神,我今天也要殺給你看!
但是,勇氣不會彌補技術和天分上的距離。
雖說她是一個外表柔弱的女孩,可實力卻相當驚人。她還故意的用身體撞我,就像在教訓天橋下的混混。上場不到五分鍾,我就因為疼痛而敗下陣來。
其實說得丟人點,我是被幾個路人抬下場的。我不會打籃球,可也沒有理由在比賽中受傷啊!
“保持安靜。”
她在我麵前毫無表情的說道。當時的我,正躺在充氣墊上動彈不得。她的身影好像變得無比高大,但個頭卻隻到我的肩膀,我想,這一定是氣勢造成的錯覺吧。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女孩的模樣,雖然十分可愛,卻有超乎外表的驚人實力。那力量被冰冷的神情包裹著,換誰都會掉以輕心,把外在當做內在的真實狀態。
次日推開新教室的門,原以為昨天那個少女帶給我的驚訝已經不小了,當我站在門前看教室裏時,身體竟然忍不住地顫抖。
“這……”
門外貼著名單,我沒有注意到。但隻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現在的情況,然以輕鬆的語氣說“哈,不就是四十一位女同學嗎”,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走進教室,嘰嘰喳喳的女生們立刻安靜下來,隻剩小聲的討論。
我發現情況遠比想的要糟糕。
“是男孩呢。”
“第一個啊。”
“還以為沒有目標了……”
高二一班是文科班級,一共四十五人,其中四十一人是女生,就算坐在教室最孤立最不被看好的倒數第一排,我仍然是被女孩子們包圍著。
而這時,我發現了人群中有一顆亮麗的明星。
昨天與我打籃球的少女,她就坐在我前麵一排,正認真地閱讀剛剛發下來的書。
我在想,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認識一下呢?既然是同學,有基本的交際然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昨天真是慘敗,臉頰到現在都是燙燙的,我實在無顏出現在她麵前。而且,這個班上絕大部分都是女生,我是第一個步入這裏的男性生物,如此明目張膽搭話大概會被人誤解吧。
所以,暫時不要太出頭。
我讀的學校名叫珊瑚中學,是一所百年名校。第一代校長因為被珊瑚的美麗俘虜,就將學校的名字改名為珊瑚中學。初中的時候在這裏讀書,後來讀高中。高一分科考試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新學期我竟然在文科班上課。
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匆匆結束了所謂的班會,現在要去和朋友敘敘舊了。
說是朋友,如果能在頭銜前加個“女”字就完美了,但我與她應該走不到那一步才對。不過,彼此間的關係非常穩定,而我時常又會去找她玩。她是學校的體育代表,有一間特供的屋子,大概是體育代表和社團的活動室吧。第一天上學是沒有作業的,而下午的時間還很早,我背著書包一口氣爬上十樓,推開了體育代表室的門。
隻有她一個人在桌子前麵仰著腦袋發呆,好像在看天花板。
她的名字叫雨奈,是一個有著奇怪粉紅色長發的少女,平時會讓頭發隨意的散開,在運動場上會用繩子把它們綁成兩根馬尾。
雖然是體育運動的女孩,但是身體卻沒有因此而練出“粗壯”的肌肉,相反她倒是擺脫了困擾同齡女生的贅肉。白皙的皮膚,烏黑的眼睛,還有奇怪的粉紅色長發,如果靜坐在那裏,一定會被人誤以為是俄羅斯的陶瓷娃娃。
她屈膝坐在椅子上麵,短短的裙子隻遮住大腿很少很少的麵積,雖然已經有一點點暴露了,但我並不是那種會趁機偷看的家夥。
“你是不是在偷看?”
“你在說什麼啊……”
“你自己最清楚。”
“我我我、我才不是那種低俗的家夥!”
“沒關係,我有穿安全褲。”
如果對男生說“我穿著安全褲哦”,那麼這個女孩一定是變態吧?至少精神上很不正常,從此男孩一定對她的裙下沒有絲毫興趣。同理,我打死對她也不會有任何類似興趣。
騙人的謊話有人信嗎?
“乘風。”
她小聲的念著我的名字卻將目光投向了窗邊她露出謎一般的笑容對我說。
“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誒,我愣了一下。
“什麼、什麼奇怪的話。”
“這是相聲對白,最近剛剛聽到,所以用它跟你開玩笑而已。你不聽相聲的嗎?”
“不聽……”
“怪不得,乘風一點也不幽默,就是個笨蛋。”
她稍作停頓,之後回過頭來。
“不過,我也不懲罰你,隻是順便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小奈抱住膝蓋,看著我說。
“可能會和她單獨相處,不過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找到她……”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同時打斷了雨奈的話。
“以前你讓我去幫你向某個男生表白,結果他半夜打來電話約我出去玩……抱歉,我不會再幫你做這樣的事情了!”
“是她,不是他!”
小奈搖晃著手指好像要教訓我的笨拙,而我也大致理解她的意思,大概是同音不同字吧。中文就是充滿了這種誤解,才導致幾百年一直持續著文字獄。
“難道是動物的‘它’?”
“不。”
“女孩子那個‘她’嗎?”
“嗯哼。”
小奈從椅子上跳起來,站到放有自己名字牌子的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雖然學校不許我們對外招募,但如果是學生主動參加的話就不會阻攔。所以問題是,如何讓她變得主動,這就需要你從中施展魅力了,你明白嗎?如果你完成任務,我可以勉強滿足你一個低級願望。”
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反駁道。
“我可沒有其他人那樣的低級願望,你是不是被高年級的學長教壞了。”
小奈沒有反駁而是微笑著蹲下身,湊到我耳邊啟唇:
“那麼,我主動一點也可·以·喲。”
耳邊吹過涼風夾帶著奇怪的信息,我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可是,這條椅子在惡作劇,在我要站起來的瞬間,木腳“哢嚓”一聲折斷,帶著失去重心的我向後倒去。
“啊啊啊!”
咚!又是一次猛烈地碰撞。
小奈沒有扶我,而是蹲在桌上。從我的這個奇怪角度,正好能看到不得了的東西。
“你確實像個正常的男生。”
“我以前不像男生嗎?”
真是,害我摔倒又說了奇怪的話,我有點生氣了。
站起來,把壞掉的椅子丟到一邊。體育社團的房間裏堆滿了其他各部門遺棄的雜物,有點儲藏室的感覺。小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我隻能站著,已經沒有完好的凳子可以坐了。小奈不許我坐在桌子上,理由是“那上麵放著我的名字”,而她剛剛不就踩在上麵了嗎?
“話說,那人是誰啊,為什麼要拉她進社團呢?”
“她就在你的班上。”
“我班上?文科班會有體育生嗎?開……”
我自顧自的說著把小奈當做笨蛋,可一瞬間明白了她所說的人是誰。
那個在球場上將我虐得爬不起來的女孩。
其實也算不上虐啦,畢竟我不會玩籃球……
“所以,你已經是誰了。”
小奈見我不說話,明白此時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那個女孩叫文若,名字挺奇怪的,可她卻是一個有非凡運動天賦的人哦。去年,也就是高一的時候,她打破了我們市女子短跑記錄。而這個記錄也剛好與男子的持平。”
“不是人類吧!”
“哎,說來可惜,我們社團從來不招收那種沒作用的家夥。”
曾經我追求小奈的時候想要加入社團,她卻以“你還是個人類”的借口拒絕掉。我根本沒有“才華”才是真正的理由。
“我該如何勸她加入社團呢?”
“那是你要想的事情了。現在才開學,我也不為這事情著急,不過最後期限是在今年的校運動會,因為是與其他學校共同舉辦,我們的目標是拿下所有的冠軍,我們需要這位悍將。”
“明年就沒人願意和我們一起舉辦比賽了吧……”
“不,明年應該是我們守擂才對。”
真是奇怪的邏輯。
我點點頭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後,和雨奈道別離開學校。而她還留在那間充滿奇怪氣息的房間裏,屈膝在椅子上思考誰也不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