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隨從跟過來頓了頓,“咦”了一聲,卻沒說什麼,破門一劍朝我刺來。
這家店不大,看著像茶館或是飯館,劍劈過來桌椅俱倒,沒地方可以躲,隻好朝樓上溜去。
小隨從的劍法粗糙,力道卻是不弱,輕鬆一劍便能將桌椅劈開,在練劍之前估計已經練了多年的心法內力。
屋子裏彌漫著濃烈的油漆味,熏得我快要吐了,趕緊從窗戶上跳出來,翻上隔壁的屋頂。
朱序明的劍氣比剛才暴戾許多,不少房屋傾倒在劍光裏。
住在附近的居民聽到響動紛紛爬起來查看,知道是江湖人士在打鬥,隻是這般氣勢哪曾見過,嚇得都不敢出聲,點亮的燈火又默默地熄滅。
住得再近點的都已經被掩埋在磚木裏,慘叫聲都沒來得及喊,便在睡夢中見了閻羅。
小隨從也從窗子上跳出來,又是“咦”了一聲,躍上屋頂,卻沒來追我,而是朝朱序明望去,一副很是困惑的模樣。
我們在小店穿堂而過的這段時間裏,店外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未開過張的商鋪已然成為一片碎瓦殘磚,和斷木散落了滿地。
不知道是誰的心血被毀於一旦,誰的心在滴血。
劍氣變得暴戾,劍光卻是微弱了幾分。李無中依然在劍光邊緣掙紮,倒是應對自如的樣子,不顯得吃力。
我同樣不解。
以朱序明對陣諸葛謹謙的架勢,應該早就把李無中拿下才是,越戰越輕鬆的反而是李無中。
“喂,你還追不追我了?”我說道。
“不玩了不玩了。”小隨從盯著他主子搖頭說道。
“你家主子沒事吧?”我說道。
“廢話,當然沒事。”小隨從說道,半晌,又小聲嘀咕道:“好像是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我說道。
“要你管。”小隨從提高嗓門喊道。
口氣很衝,我也懶得再去理他。
“你不會想偷襲我吧?”我還是不放心問道。
小隨從看得入神,沒有回答,我便也放下心來,仔細地看著李無中和朱序明。
李無中有意把朱序明引開,離我們遠一些,估計是擔心朱序明的劍氣會傷到我。
這一次我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他們。
李無中繞過劍光,和朱序明對上一掌。“嘭”一聲巨響,旋即一陣狂風吹來。李無中飛在空中,朱序明卻隻是身子晃了晃。
“啊。”小隨從一聲驚叫把我嚇一大跳,看不得他主子吃半點虧。
“沒病吧你?”我說道。
小隨從沒有理我,想要撲上前去,卻看見朱序明朝我們這邊掃了一眼,便又猶豫了。
“想不到無常公子也是靠施毒的小伎倆混飯吃的人。”朱序明說道。
“江湖艱險,混口飯吃不容易。”李無中從廢墟中爬起來說道,似乎沒有受什麼傷,“不過長劍客並非中毒,也不是在下施的。”
“哦?”朱序明似乎不信。
“長劍客中的是七脈禁。”李無中說道。
“七脈禁,諸葛老賊?”朱序明咬著牙說道,“恕朱某人孤陋寡聞。”
“世人隻知道諸葛謹謙擅長偷竊,卻不知其看家本事。他若不是身受重傷,此刻來取長劍客人頭的便不會是我。”李無中說道。
“朱某人居然小看了這老匹夫。”朱序明憤憤地說道。
“中了七脈禁這麼久還能揮劍自如,卻也出人意料。”李無中淡淡地說道。
他的話,不管怎麼聽都是在嘲諷。
朱序明臉色蒼白,皺著眉頭看著李無中,周圍的氣障慢慢消失,手裏的長劍也越發黯淡。
“哐當”一聲,長劍終於落地,在地上晃了晃,徹底失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