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王警官電話裏向那個居於海龍灣的熊欣的堂妹告別,說他見過那個人渣了,你是說那個保險男人,是啊,見過他了,真的是不想再見了,堂妹在電話裏輕悄地笑起來,她說你如果見到熊欣,你最好不要提到見過我,為什麼?因為她不喜歡別人了解她,而我們已經沒有往來了,所以你見過我在她眼裏不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嗎?王警官同意了。
這裏王警官又分別給單位與楊柳警官一個電話,說過兩天就回來了。
這裏每個夜晚小李子的姑都要麵對那個靚麗的女人,她叫熊欣,你的名字真好聽,在某一個夜晚兩人獨坐在燈下時,小李子的姑沒話找話說。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為每個夜晚說些什麼而大費周折,熊欣笑笑,“你的身體好多了吧?”“是的,是的,”小李子的姑笑答:“我心情好多了,我們聊得多開心啊!”
第二天她就去問楊柳警官:“可不是總要她陪,一星期了,大概也是厭煩了。”楊柳警官考慮了一下,“王警官明天就到,明天再說吧,明天我們或許就有辦法啦!”
“你們為什麼從不懷疑我?”小李子的姑笑咪咪道。楊柳警官也笑咪咪地回答她:“這個問題提得好,話說回來,誰說我們沒有懷疑你?”“那我這些日子以來是自作多情啦!”“可不是,”楊柳警官冷酷地答。小李子的姑明知這是一個自己挑起的玩笑,可是看到回答的人如此的冷靜,他的不給她看正麵的隻給她看側麵的冷峻表情,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下次有事不用再找我啦!”“你看,你看,你們女人就是經不起開一點玩笑,不過我時常想,經得起開玩笑的女人,她的心理承受力又是如何?”“我想你對女人的不了解,與你從沒有過愛是有關係的?”“誰說我沒有?我不想談這個話題,”楊柳警官冷冰冰地拒絕了。也許這就是小李子的姑喜歡的地方,他從不透露自己的心思,因為有時他也害怕自己。一個嚴肅的男人他不總是嚴肅的,也是有他脆弱的時候,會是什麼時候,會是在案件結束的時候,那時候也許他會稍許坦露一點自己的心思。
無論如何,有愛的日子是美好的,可是更多的時候它隻是一種痛苦,持續的痛苦,小李子的姑真是隻是希望它帶來的是快樂,如果有痛苦,也是可以馬上解決的痛苦,它不會持續一年或兩年,更不會持續十年或一輩子,因為她想她不是小說家,痛苦會轉化成另一種收獲,而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她隻是簡簡單單地希望生活越少痛苦越好,越短暫越好。
他是如何想的呢?他的堅硬的牙齒,他的緊閉的嘴唇,用鋼筋也未必可以敲開,她憂傷地想,或者她隻有永遠地等待?
在拐了幾個彎的一間老舊的房子裏,文甫叔剛從床上起來,他的大腳妻進來了,她一早就忙著地裏,剛剛忙完,歇下了擔子,她問他:“我煮了粥?”文甫叔搖搖頭,這是每天照例的一句問話,她知道他的回答是一樣的,可是她還是這樣問他。
那麼多年,他的內心不是沒有困苦,有些時候他也會那樣想,如果當年他不堅持回來再複習一年就好了,他對他的選擇不是沒有過後愧,如果不是一個女人,她對他說,如果你能上大學,是的,他自己也不滿足,僅僅是作為一個小工人而存在著,他還是覺得自己會有更大的出息,他放棄了工作,他回來了,他太年輕了,不知道形勢的險惡,他一回來就象自投羅網一樣,他被這張張開的網牢牢地套住了,他再也不能飛翔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在無望的等待中過去了,他知道他這一輩子也等不到他的幸福了,而他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他要結婚,他要生下孩子,他要與別人一樣地活著。當時農村裏沒有一家會同意把女兒嫁給小地主的家裏,凡事總有例外,也是有嫁不出去的女人,有人來介紹,一個女人,腳有殘疾,家裏貧困,嫁不出去,不嫌對方人家,隻要能嫁出就行,他同意了。婚後他們一同生了一兒兩女,現在孩子都已經大了,出外工作了,現在的他有時在夜裏回首年輕時候的事情,一個恍惚的身影,太過於短暫了,沒有在他的心中留下太多的憂傷,他已經沒有了憂傷,他想的是好歹還是活過來了,活著比什麼都強啊,這才是一句真話。
妻子轉身出門了,她的腳在經過門檻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往裏撇了一下,她殘疾的腳後來被他做了醫生的同學送的藥醫好了,隻是留下了一點小症狀,她的好的那隻腳要大出另一隻腳一點,好在她穿著自製的鞋子,來來往往也方便得很,生活更多的是需要咬著牙齒地過下去,起床後的文甫叔這樣想著。
太陽已經很大了,掛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