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局太監給她傳旨?旨意來自皇太後,能有什麼好結果?
既然知道不會是好結果,何必對仇人屈膝,平白遭受屈辱?
此時眾人皆跪,景泰藍是小孩子不明顯,還站著的太史闌就特別顯眼,眾人詫異的目光,以及西局太監警告的目光已經投射過來,花尋歡著急地拉了拉太史闌的袍角,小聲道:“太史!別犯倔脾氣!”
她們以為太史闌生性驕傲,不喜歡對人跪拜,有心相勸,卻不知道她和西局的恩怨。
太史闌的衣袍被她這一拉,袖子裏有東西簌簌響,太史闌忽然想起容楚臨別的話——在懷疑不安的時候,打開它。
懷疑不安時刻……
她立即抽出紙條。
紙條隻有一句話。
“忍一時風平浪靜。”
太史闌目光閃了閃——他要她忍?
難道他覺得她忍,會有好結果?難道他已經知道是西局太監傳旨?
他知道是西局太監傳旨,依舊放心讓她來,還特意留紙條關照她要隱忍,難道此事還有轉機,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信,還是不信?
太史闌幾乎立刻就做了決定。
她把紙條一揉,塞回袖囊,隨即幹脆利落,一跪。
“公公見諒。”她道,“草民有傷在身,行動不太利落,不是有意不敬。”
眾人都舒了一口長氣。
景泰藍眼珠子轉了轉,也跪了下去,卻跪在太史闌前麵,稍稍側身對著她。
“麻麻……”他低低道,“你不是給她跪的喲。”
太史闌唇角一勾,手臂攬過去,悄悄抱了抱他。
是她狹隘了,跪一跪有什麼關係,保護好景泰藍,不給他帶來麻煩才是正理。
她這裏一走神,就沒聽見太監讀的什麼內容,那些長篇大論的溢美之詞她也不要聽,隻聽見了最後幾句,“遂授一等男爵位,北嚴同知,領西淩上府副將銜……”
身後有吸氣聲,帶著滿滿驚喜,太史闌眨眨眼——怎麼,賞得很重嗎?
她對官位什麼的,完全沒概念,就是馬上給她個總督做,她也頂多覺得嗯還行。
旨意對北嚴參戰有功人員都做了嘉獎,花尋歡授了參將銜,她本身作為光武營在職教官,就有校尉之銜,其餘沈梅花蘇亞史小翠蕭大強熊小佳等人,都授了校尉,最低的楊成也有七品旅帥,可以在上府營率領400人隊伍,並各自嘉獎“勇毅”勳章,甚至連火虎的罪責都免了,為他敘了沂河壩示警之功,賞了個軍曹職位,雖然微末,但從此便算正統出身,再也無需東躲西藏。
太史闌聽著身後那些急促喜悅的呼吸,也為他們高興,唯一遺憾的就是蘇亞,她為保護自己,沒服從北嚴府分配,自動從二五營除名,隻是她的護衛,所以不能以二五營學生名義接受嘉獎和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