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看她沒動作,眉頭微微一斂,並無怒色,卻顯得更加清冷孤傲,緩緩道:“起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他話音一落,四麵那些挑釁的男子,都按住了腰間的劍。
董曠也站了起來,一邊皺眉準備過來調解一邊心中歎氣——這個太史闌傳說就是個禍精,果然一點不假。好好一頓飯,也能吃出火氣來。
太史闌抬頭看看那少年,忽然站起,一言不發將景泰藍抱起來,坐到了另一邊。
她竟然讓步,令急忙忙趕來準備勸架的總督府眾官員都十分詫異——傳言裏太史闌冷峻倔強,從不讓步,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太史闌沒有表情。她從來不是好勇鬥狠的人,她隻是怕麻煩而已。
因為她已經認出這人是誰,而這人還沒認出她,她的預感告訴她,如果他認出了她,隻怕會有點麻煩。
男人這種麻煩,還是少惹的好。
她一讓開,眾人都長噓一口氣,慶幸今兒的事情總算不用尷尬收場,董曠急忙招呼,“司空世子,諸位公子,請——請——”
“請董大人稍待。”那位司空世子淡淡一拂袖,轟隆一聲,將剛才景泰藍坐過的凳子,推到了旁邊的花池裏。
凳子入水砰嗵一聲,水花一濺,眾人的眉毛也跳了跳。
糟了。
早聽說過這位東堂世子尊貴驕傲,果然非一般的尊貴驕傲,隻是這樣的行為,豈不是讓人下不來台?
景泰藍的小眉毛已經豎了起來。
掀我凳子?
掀我坐過的凳子?
搞錯沒?
上次我拿自己的小板凳讓一個老頭坐,老頭跪下來流淚吻我的腳啊親!
景泰藍小眼神陰惻惻地,開始考慮如何在將來讓這個不知好歹小白臉跪下來流淚舔他的腳丫子……
司空世子手一伸,他身邊那個濃眉大眼的少年立即遞上自己的披風,給他鋪在地下,司空世子對眾人冷淡地點點頭,自顧自在那披風墊子上坐了。隨即又對一邊侍立的侍女道:“把她們觸摸過的東西,都扔了。給我重新換上新的。”
侍女怔在那裏,眾人吸氣。
這已經不是挑釁了,這是侮辱。
問題是對方那一臉理所當然神情,似乎不覺得是侮辱,似乎這位尊貴的異國世子,就應該是這樣的。
眾人除了太史闌,都知道這些人的來曆——東堂派出來參加一年一度“天授比賽”的天機府中人,領頭的就是這司空世子,全名司空昱,身份尊貴,其姨母是東堂皇後,父親是東堂長慶郡王,他本身雖然是庶出,但聽說很得東堂皇帝寵愛,隱約還有些斷袖分桃之類的傳聞,也不知真假,不過這人年紀輕輕,能帶領東堂諸人遠赴南齊參加比賽,便已經證明足堪大任,這人雖然脾性高傲,但也算文武雙全,聽說自有其神奇之處,南齊朝廷並不敢小覷。
聽說這人本身就是個神秘的“天授者”,是要參加最後一場的“天授之比”的,現在在西淩行省,是等待和西淩行省各光武分營選拔出來的優勝者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