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南行的雁啞啞地叫著,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悵然。
這個初見如暖陽的男子,不知何時,竟已染了這秋日霜色,人間風塵。
她在那裏兜著袖子出神,冷不防容楚忽然從她麵前走過,道:“走吧。”一邊輕描淡寫地說話,一邊順手在她頭上一拔。
簪子被拔了出來,剛束起的頭發再次流水般瀉下來,披了她一臉。
太史闌怒目瞪他,容楚若無其事,還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光明正大地將那簪子揣在自己袖子裏,竟然不讓太史闌看清楚簪子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人已經霸道到厚顏無恥的境界……
太史闌瞟他一眼,也不發作,拿自己的綢帶照原樣把頭發綁好,卻沒有從山路退回,反而走到靠近紀連城營帳的地方,打量著那邊的動靜。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還不走?”司空昱黑著臉走過來,一雙美麗深沉的大眼睛裏,滿是對太史闌的不滿。
這招蜂引蝶的女人!
這明明看起來不怎麼樣偏偏還特別招蜂引蝶的女人!
南齊的男人都瞎了眼!
忘記自己同樣瞎了眼的東堂世子,站在太史闌背後,一邊皺眉想自己剛才動作慢了點應該搶先拔下簪子,一邊想其實她那樣束發真讓人恍惚,讓人想到洞房花燭夜抱得美人歸啥啥啥,但剛才兩人對麵而立束發相望的場景又真讓人不爽……
然後這女人一句殺氣騰騰的話頓時把他從旖旎的幻想中拔了出來。
“我們去的方向和李扶舟不同,要經過紀連城營地,但我不想硬闖。”她道,“我還想順便給紀連城一點教訓。”
隨即她對容楚道:“借人。”
容楚瞟她一眼,不說話,揮揮手,龍魂衛們很自覺地在太史闌麵前站一排。
未來的老板娘不可得罪,龍魂衛們神情積極。
太史闌把人分成七組,每組兩個人,隨便吩咐幾句,眾人領命而去。
太史闌又讓司空昱逮了兩隻臭鼬,司空世子冷著臉,很快給她拎來兩隻,用指尖遠遠地拈著,遞到她麵前。
也不知道司空昱用的什麼手法,臭鼬並沒有攻擊他,在他掌心昏昏欲睡,太史闌神情滿意,用根繩子綁著臭鼬在地上遛。
司空昱咬牙看著這女人不知道發什麼瘋,很想嗬斥她一頓,看看容楚完全無所謂一臉“你怎麼玩我怎麼陪”的淡定,隻好按捺下火氣——對太史闌發作隻會自討沒趣,他也算學聰明了。
司空世子經過一番無聲較量,開始覺得,南齊這位晉國公,長得並不比他美貌,也不比他家世更豪貴,為什麼能得太史闌另眼相看?得學學!
太史闌遛了一會臭鼬,看看頭上山林,果然不多一會兒,山上開始出現煙花。
她派出去引誘紀連城士兵的龍魂衛們,開始現身了。
信號一出現,紀連城的營帳便開始忙碌,一個軍官從主帳內衝出來,大叫,“發現敵蹤,迅速馳援!”
一隊士兵迅速被派了出去。
沒過多久,又是一簇煙花亮起,這回換了個方向,那軍官又衝了出來,安排士兵前去馳援,堵截捉拿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