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有什麼不清靜的?
太史闌讓蘇亞喚來周七,周七筆直地站在她對麵,道:“太史大人總算有點煙火氣了。曉得關心我們主子了。”
太史闌想容楚的護衛怎麼都和他一個德行陰陽怪氣呢?
“主子是有點不算麻煩的麻煩。”周七伸出一根小指頭,以示麻煩確實很小很小,他厚厚的嘴唇扭著,顯出幾分鄙薄來。
那神情就像看見自己院子裏一朵好花正在被雞啄,而且還是一群雞。
“太史大人精神好些的話,也不妨去比試場地走走,也不用進去,裏頭人多,吵鬧汙濁,開場散場,外頭瞧瞧就夠了。”
太史闌心領神會,點頭,“周護衛辛苦。”
“是有點辛苦。”周七道,“太史大人如果早點嫁給主子,想來我可以不那麼辛苦,屋頂上睡得腰痛。”
屋子裏女學生哧哧地笑,連太史闌都莞爾,覺得容楚選人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個個都是妙人,而且還各有各的妙法。
她轉眼一看屋裏的女學生們,忽然發現其中倒有好幾個,盯著周七眼放異光,太史闌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
二五營這些女子,有些也已經年紀到了,少女思春在所難免,不是每個人都像蘇亞花尋歡她們那麼愛打打殺殺的,話說回來,蘇亞和陳暮本就有舊情,花尋歡似乎和於定走得近,在二五營那晚聽說花尋歡喝醉了拉於定散步來著。
如今這位周大護衛,是晉國公的愛將,先帝在時就給過龍庭尉的六品虛銜,雖是護衛,但也有官身。身為容楚親信,必然得他厚待,房產錢財不缺,人也算得上軒昂挺拔,這些二五營女學生因此春心萌動,也很合理。
不過太史闌沒打算拉皮條,她一向覺得人倫大欲要順其自然,扼殺固然不對,亂點鴛鴦譜也要不得,就看哪個姑娘,有那份福氣了。
周七答完她的話,便麵不改色地出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已經賣掉了主子。他剛出門,正好一人匆匆而來,撞在了他懷裏,手裏的東西掉在地下。
“啊,哪個不長眼的,走路不看路啊!”惡人先告狀的嗓門,屬於沈梅花。
地上掉下的是一個鞋墊,沈梅花最近在學刺繡,因為她發覺最近雲合城精英少年不少,很是挑好白菜的機會,女子德容言工,她自認為前三項都頂尖水準,就是女紅略遜,可不能因這一點小小缺憾,失了挑好白菜的大好機會,所以最近從師於蘇亞,惡補這門手藝。
鞋墊上繡的是梅花,不過要仔細看才能勉強看出是梅花,一眼瞥過去很可能會認為是一攤紅黃色的屎。
沈梅花看見是周七,不說話了,她一向很有眼色,從不招惹比她武功高的人。
她彎身去撿鞋墊,周七忽然也彎下身,比她快一步將鞋墊抄起,也不還她,拿在手裏瞧了瞧,忽然道:“這針腳好像我娘的。”
“噗。”屋裏少女們齊噴。
沈梅花惱羞成怒抬頭,劈手奪過鞋墊,往懷裏一揣,“呸!老不修!姑娘我是黃花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