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連城的手伸過來,她貌似含笑羞澀地一躲,擦身而過時,手中細針也已經擦過他的胸口和腰腿。
怕他發現,不敢刺入,所以多拿幾根,多擦幾下。
紀連城隻覺得有幾處地方微微刺痛,但這刺痛的感覺實在輕微,冷身子初入海水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刺痛感,他低頭瞧瞧,沒有感覺到血跡和傷痕。身邊容榕已經輕聲嬌笑道:“哎呀,我倒忘了,這附近有箭魚呢,這種魚有點毒,刺中人會讓人麻痹,不過平常不主動攻擊人。所以邰郎你小心些,可不要哪裏受傷出血,引來傷人的魚兒。”
紀連城聽得她言語伶俐,心中一蕩,容榕說的是擦傷出血,他卻想到了別的出血上去,想著那藍水晶一般的海水裏,飄蕩一抹處子紅,何等豔美……頓時便有了感覺……
他低頭瞧了瞧,海水裏似有黑影滑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箭魚,一邊想著等下事成就趕緊上船,一邊低笑著,模仿著邰世濤的聲音道:“我會小心的……”伸手去攬容榕的腰。
上頭海鯊遠遠地注視著,看見這一幕,放心地轉頭離開。
紀連城此時卻覺得不對勁了。
自己的手臂怎麼這麼僵硬?抬起來怎麼這麼吃力?還有胸、腰、腿……好幾個部位怎麼都開始麻痹?
他想低頭去看,卻連脖子都覺得僵硬,意識也開始模糊。
“邰郎!你怎麼流血了!”身邊容榕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小心啊!別引來那些嗜血的食人魚!”
紀連城一低頭,便看見一抹細細的鮮紅在水中曳過不見,心中一驚——怎麼會有血?誰受了傷?自己嗎?自己被那個什麼箭魚攻擊了?
他隻覺腦子越來越糊塗,一個短短的念頭轉了半天,到後來散為腦中混沌的字眼,眼前一片黑暗,隨即又是一片空白……
容榕已經不驚叫了。她浮在水中,用一種憎惡冷漠的目光瞧著紀連城,瞧著他表情漸漸空白,軀體漸漸僵直,人慢慢地沉了下去。
她不動,順著船移動的軌跡慢慢遊著,在心裏數過七十次後,伸手一拎,將憋得滿臉通紅,已經快要窒息至死的紀連城拎了出來。
遠處船頂上,邰世濤一動不動遠遠瞧著,船的陰影處到底發生什麼,他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和容榕有約定,隻要她發出信號,他便知道她遇險。現在沒有任何動靜,說明計劃已經完成。
他心中飄過一絲模糊的疑問,再次認真地想了想容榕的身世,她的見識、應變、談吐,以及身上的那些東西,不是一般人家能有,尋常豪門都做不到。
她是誰家的女兒?
邰世濤坐在那裏,船上的其餘人都知道他是紀連城的親信,有他在,紀連城不會有事,也便放心地自己睡覺。
容榕眼底閃著憎恨的光芒,再次把紀連城捺下水底。默數七十次後,再把快窒息的紀連城拎上來。再捺,再拎、再捺、再拎……像隻玩老鼠的貓,一遍遍將紀連城的腦袋狠狠捺到水底。
她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紀連城在昏迷和麻痹狀態中,也感覺到了痛苦,鼻子裏水嘩嘩地流,漸漸嗆出了鮮血,臉色越來越白,眉宇開始發青。